“如果我找不到那個人，會怎麼樣？”
“此人重私欲，會再起紛爭，會死傷很多人，血流成河，屍橫遍野。”
林曉好像明白了原身那麼想要活下去的一個人，為什麼願意跳下那冰涼的秋湖水裏。
他落水時想的是什麼，克製住自己想要求生的欲望，靜靜的感受著湖水倒灌口鼻的窒息，氧氣被一點點剝奪……很難受吧。
不論是林家的子弟，還是舒家上下，哪怕是王二，對於他們這些世家子弟而言，集體利益永遠高於個人。
“這件事情結束，我還能回去嗎？”
淨真手中佛珠繼續轉動:“萬法皆空，唯因果不空。”
“你與這裏的人牽扯越深，羈絆越深，你就越難脫身。”
“你的選擇也在影響他人的命運，絲絲纏繞成一團時，你就再也離不開此方天地。”
“我回不去了，是嗎？”
淨真仰視著麵前的佛像金身:“山中大火是人禍而非天災，施主想要回去，又要從此事中抽身？”
“我當然——”
林曉突然就息了聲，半座山的生靈，一條條人命，他的眼前閃過夢中接連倒下的身影，滿目的鮮紅，後半句話再也說不出口。他的到來，也改變了許多人原有的軌跡。
如果沒有他，徐悅兒不會來到青鸞山，徐延也不會帶兵救人，山不會被封，蕭焱可能也不會放那把火。
“施主在無意間，已經深陷其中。”
他垂下眼睛，長長的睫毛陰影落在瓷白的臉上，左肩處的血跡一塊一塊的幹在衣服上，衣服早就被磨的破破爛爛，頭發也亂糟糟的，像個沒人要的破布娃娃。
良久，林曉苦笑一聲:“你們也沒打算讓我選什麼，你說我牽扯的越多，就越難脫身，那在我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，你為什麼不出現？”
“劉嘉平說你在坪洲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，是怕我死了，你們白忙活一場嗎？”
“你現在出現，然後和我講了這麼許多，是希望我不要再胡亂折騰，老老實實的去找那個異世來的人，但憑心而論，淨真師傅”
林曉抬眸，眼睛沉如冷玉，直直看向人的心底:“你們環環相扣的算計於我，不更像個反派嗎？”
“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一麵之言？就算你前麵說的都是真的，我也不相信你一利不求，我被抓了這麼多天，包括前幾日逃跑那麼大的動靜。”
“你都沒有來找我——偏偏在此時，徐延攻山，蕭焱放火，混亂中我的心理防線最脆弱的時候，出現在我麵前。”
淨真的動作完全頓住，一時間竟像‘林曉’重新活過來了，站在他的麵前，不等他說些什麼。
林曉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:“我相信林曉會為了林家和元國獻出自己的生命，但我不信你。”
“我長了眼睛，若遇見異世來的人，我會自己觀察，若他十惡不赦，我會披露他所有的惡行。”
“如果不是，我會來找你，我會認為是你害死了林曉。”
林曉目光落在淨真身上，語氣平淡，說出的話卻令人心顫:“隻要我活著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。”
“一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