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府四進五重的院落,按規格侍衛應有五百七十之數,元帝看中長姐,允許府兵以翻倍數目配置,上千數的護院侍衛,放眼整個京中,也是獨一份。
如果沒有長公主的默許,內院他們都走不進。
自己挨了兩頓打,一頓罵,才稍稍清醒了些許。
沈書年,總是一眼就能看出問題。林曉也像什麼都知道一樣,臉上的緊張,心疼,一眼就能看全。
“你們兩個真有意思,我什麼都沒說,你們就像什麼都知道一樣……”
徐延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,身上的刺也軟了下來。
他現在模樣著實不好看,也不幹淨,身上的衣服穿了那麼長時間,又混著塵土,一股子要餿不餿的味兒。
頭發也淩亂,前麵還散著一縷,嘴角那塊被沈書年打破了皮,現在紅腫滲著點血絲。眼睛也是要哭不哭的模樣,整個人像個小苦瓜。
林曉那顆聖母心又開始泛濫了。
“沒有人對我不好,我隻是……好像找不準活著的方式了。”
“母親責怪我插手林秀娥的事情,不想讓我參與朝中,但她自己明明才是陷的深的那個。”
“她明明知道,我有多想和劉嘉平,和父親一樣,能夠建功立業。常平一事,她利用悅兒,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了。”
那是她的親女兒,徐延從未想過,有朝一日,會和長公主站在對立麵。
徐延吸了下鼻子,淚就順著眼眶湧了出來,他咧著嘴笑,笑的人心裏發酸。
“我前麵學的這十幾年沒有用,我什麼都做不了,沒有,完全沒有意義……我不能參與朝中的事情,也不能保護自己的妹妹。”
我能做什麼?
又有什麼是我能做的?到底要怎麼做,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。
徐延需要目標,短暫的也好,長遠的也好,他需要一個奔頭。從某種程度上講,徐延希望自己能夠被需要。
“有意義。”
林曉開口時,身心都是一片空白的。徐延和沈書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。
“最起碼,對於徐悅兒來說,你所做的一切,都是有意義的。”
“你說你沒保護好妹妹,但是徐悅兒真的很信任你。你知道我們被抓後,徐悅兒的反應嗎?”
徐延眼珠轉動:“什麼?”
林曉:“她並不害怕,她知道你一定會來找她,會救她。”
“你是她的護身符。”
徐延說不出此刻感受,喉頭發幹,一呼一吸都變得清晰。
“我也不認為,隻有做官,才能建功立業。”
林曉一直都知道自己與這個世界的不同,他克製自己,從不敢輕易展現。可是看見徐延失意的樣子,他想要改變什麼。
他隻知道徐延現在的狀態很危險,一種世界觀的崩塌,代表著另一種世界觀的重建。
林曉:“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,就來幫幫我吧。”
徐延眨了眨眼,默了片刻,輕不可聞道。
“……好。”
在他快速崩散的精神世界,沈書年讓破碎的地方徹底粉碎。
林曉更像是他能抓住的一塊浮木,去哪裏不重要,重要的是徐延需要一個時間,喘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