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延彎腰撿起蒲團，重新跪在鎮國公的牌位前，沒有回頭。
“你們回去吧，明天……我會去太學。”
林曉和沈書年離開公主府，回林家的路上，二人隨口聊了兩句，卻沒想越聊越深。
深夜的街道靜的寂寥，林曉探頭看向馬車外，語氣輕快的問道。
“沈書年，你說我們會是那個改變世界的人嗎？”
回來以後，林曉認真的想過，接下來的路，怎麼走，才是正確的？
怎麼才能找到異世來的人?
林曉以後的人生又要怎麼過?
可惜，沒有人能告訴他，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，許多事情就像一塊又一塊的石頭，逐漸堆壓在心口，密不透風。
“其實，迷茫的人不止徐延一個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。”
風起，他縮回馬車內，被寒氣洗過的眸子水亮亮的，像是一眼就能望到人心裏。
沈書年看著隻覺，被很多人愛著的他，好像也並不快樂。
“你自己都沒想好，剛剛還讓徐延幫你?”
“哎呀，那不是怕徐延走極端嘛。一個人的精神上受到強烈的衝擊後，你說他會怎樣?”林曉理直氣壯的反駁道。
沈書年無奈擺手，示意他繼續。
林曉:“我大概是不適合做官的。”
沈書年:“你應該也做不了。”
“為什麼？”
沈書年:“元國律例有規定，近親之中不可三人同時在朝為官。雖多有放鬆，但任何一個掌權者，都不會放任一門之中出三位重臣。”
“權利太過集中於一家，也不利於陛下製衡，而小官小吏的，林家未必看得上。”
“好吧。”
林曉釋懷了，不是自己菜。
然而下一秒，沈書年的一句話，就讓林曉後背的皮都緊了起來。
“曉哥，你找的人，找到了嗎？”
林曉覺得麻筋一直順著脊柱，麻到了尾椎骨。
沈書年怎麼會知道?
林曉腦子裏快速回憶，搜索著有關的記憶片段。
終於，林曉靈光乍現，青鸞山上！
他被淨真帶到佛前，沈書年也是順著那條路走出來的！
林曉腦子裏一瞬間閃過很多念頭，然而隻有一個問題，是他現在最為關注的。
沈書年，到底知道多少?
沈書年看著他的反應，勾唇笑道:“怎麼不說話?”
林曉坦白道:“我在想你知道多少。”
沈書年笑意更深，他故意拉長語調:“你猜——”
林曉握拳:我猜你大爺！
“別逼我揍你。”
沈書年挑眉，兩隻手臂伸展開，向後靠去，挑釁道:“我讓你兩隻手，夠嗎？”
攻擊性很強，侮辱性也很強！
林曉從來沒覺得，從長公主府到林府的這條路的距離有那麼遠，他現在的每一秒都如坐針氈。
林曉裝啞巴，不說話，沈書年卻不打算這樣放過他。
沈書年身體驟然前傾，二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減，他的眼睛牢牢的鎖視著林曉。
當沈書年收起玩笑不恭的模樣時，冷冽的鳳眸，充滿了壓迫感。
“停車。”
林曉瞳孔震驚:大哥?不回家了?不上學了？能不能明天再講?讓我回去想一想怎麼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