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可能?我又不想死,隻不過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,現在他在暗,我在明。除了小心,我能怎麼辦?”
沈書年太陽穴抽抽的疼,難得覺得有人比他還刺頭,徐延和他起碼都是明著不服管教。
而林曉是看著聽話,其實半點不在乎,這人什麼都隻按自己的想法來。他不和人溝通,不在乎別人意見,在這個人人都牽扯不清的京城的權利中心裏,活得像個獨行俠一般。
“你能怎麼辦?”這幾個字在沈書年口齒間繞了一圈,再說出時,明顯帶了些火氣,唇角溢出一聲冷笑。
“嗬,你真是好樣的,如果今天我沒有繼續問下去,你死了尋仇都沒人知道該找誰去!”
“怎麼辦?林曉,你有父母兄長,還有……徐延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吧?就沒有一個人值得你相信?!”
“那你要我怎麼辦?”林曉微仰著頭看他,唇緊緊抿著。
“無論我和誰說,他都會變成暗處那個人的眼中釘,肉中刺!非要把旁人都拖下水,才叫相信嗎?”
“這個問題我們下次再說,你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去,我真求你了。”林曉垂頭,兩人視線錯開。
“現在……真的很晚了。”
兩個人鬧了個不歡而散。
林曉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。
不是沈書年他有毛病吧?你問的我不都告訴你了!
現在已經是四更,醜時,按照現代的時間,大概是一點到三點之間,還有幾個小時,他就要重新穿衣起床,去上學。
剛剛強迫自己閉上眼睛,就聽見外麵傳來晰晰索索的動靜。
“誰在外麵?夏荷姐?”
夏荷在隔間回道:“公子,是夫人。”
“你這孩子,怎麼還沒睡?”曹氏從屏風後走近,坐到了林曉床榻邊上,先為他掖了掖被子。
“母親?這麼晚了,你怎麼來了?”
曹氏肩上披著的青蓮絨的灰鼠鬥篷還沒來得及取下,發間也隻簡單挽了隻素釵。
她溫聲道:“人上了歲數,覺也少了,我半夜醒了再睡不著,就來看看你冷不冷,需不需要加床被子,你從小就怕冷。”
曹氏的手也從被子轉向了林曉的額發,額前的手指微涼。
“不想給你擾醒了。”
“沒有,是兒子自己醒的。”林曉說俏皮話哄她道:“是我們心有靈犀。”
惹得曹氏掩唇輕笑,抬眼看見窗外夜色還濃,也沒多留。
“別貧嘴,快睡吧,我這就走了。”
曹氏來的時候動靜就不大,走的時候更是悄然無聲,步中透著高興,可見林曉那句話讓她十分受用。
夏荷在一旁欲言又止。
林曉幹脆坐起身來:“夏荷姐,你有什麼話說就是了,是和母親有關的嗎?”
這一晚上,他可真是忙!
“公子,奴婢鬥膽多說一句,你那次偷跑出府,應是嚇到了夫人。”
林曉屈膝托腮:“嗯?”
“這幾日,夫人經常會來韶光院,有時是睡前,有時是像今天一樣半夜,大多時候都是看上一眼,見公子在忙自己的事,她再離開。”
她怕,怕一覺醒來,自己的孩子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