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6章 會罵就多罵點(1 / 2)

天一黑,城中沿街的各個鋪子都挑起了燈籠,謝閣老在書房內跟幕僚談了幾輪,蕭堇泓到的時候,人已經散了,隻有方禦史還留在這,邊上的下人趕忙上前相迎,給蕭堇泓看座奉茶。

蕭堇泓臉上有幾道很長的抓痕,是那天被沈庭玨揍時給抓出來的,毆打皇子致破相,結果對方半點處罰沒挨,蕭堇泓憋著口惡氣,一宿沒睡,捧著茶盞撥了幾下,說:

“紀章的勢,全依賴於父皇的信任,如今局勢到了這裏,若不能就此將他拉下台,以後定會愈發有恃無恐。”

太子如果真沒了,奪嫡之爭最大的對手就隻有蕭崇睿身後的紀氏,隻要紀章倒台,剩下的就是烏合之眾,不足為慮。

“聞驚崆掌控皇城兵權,兵部那些個擔任要職的官員,皆是紀章一手提拔起來,還能插手禁軍事務。”

方禦史頓了下,繼續道:“皇上對紀氏仁慈,估計是畏人言道他鳥盡弓藏、刻薄寡恩。”

“紀章功績卓然,又出身世家,沒少惹人記恨,隻要都趁此來踩上一腳,皇上若一昧偏袒,那便是要亂君臣尊卑。”

謝閣老說著站起來,踱了兩步,凝眸看向方禦史:“你是言官,誰有問題,就得說進諫皇上該查的查,該殺的殺,但不可逼得太甚。”

蕭堇泓心情煩悶,嘴裏嚐不出味,他擱下茶盞,沉默片刻:“蕭承凜對太子盲目敬重,跟瘋狗似的,逮誰咬誰,他手中握有西北軍權,倘若沈庭玨想扶持他,也是一大對手,不如借著此番機會,讓蕭承凜領兵去同燕國打仗,把人送遠點。”

至於能不能活著回來,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翌日朝堂,內閣極力要求革去紀章一職,下獄嚴查,都察院也連參他十幾本,趕著機會落井下石,朝堂爭辯劇烈,若非顧忌天子在此,早就動手打了起來。

承桓帝坐在龍椅上垂眸,似在閉目養神,不理底下的鬧劇,隻時不時掩唇輕咳兩聲,滿臉倦色,帶著力不從心的病態。

丞相被吵得腦殼子疼,又在這時禁不住想起府中哭紅了眼的妻兒,心火“噌”地躥了起來,須發大張,猛地斷喝:

“他娘的!都是當朝老人了,遇事隻知禦前推諉扯皮,這成什麼體統!啊?!你們算個,你們還真把自己當個了!都是些狗屁渣滓,國之碩鼠,非要在這裏摽勁兒是吧?幹什麼?謀反嗎!老夫撕爛他的嘴,扒了他的皮!”

沈懷文以往也罵人,但作為文士,罵人時都是費盡心思地罵出美感和風采,挑不出半點粗鄙,當下還是頭一回罵出了尖酸刻薄,連珠炮似的一串殺氣騰騰,砸得眾人一時都懵了,頗有點驚魂未定。

承桓帝喝了能佯裝病態的藥,困得很,撐著腦袋打盹,被丞相吼得整個人都清醒了。

丞相壓了壓怒火,垂首拱手:“臣失態,請皇上恕罪。”

承桓帝咳嗽兩聲。

沒事,會罵就多罵點,朕愛聽。

謝閣老捋著發白的胡須,出列道:“言官所奏之事皆為朝廷弊害,紀大人一事還未開設會審,內閣也沒直逼其定罪伏法,丞相別動氣,是非……”

“是你祖宗個蛋!”丞相火氣又上來了,麵上漲得通紅,胡子顫抖憤然道:“少陰陽怪氣地說話,紀章同爾等一個德行,個個意在禍亂朝綱,身居高位卻不思自省,可唾至極,死了老夫氣什麼勁?太子被害,我妻兒悲痛欲絕,都是被你們這群奸詐豎子給逼的!老夫能不氣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