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江楓去大營轉了一圈後,便拉著裴青他們去找霍邱敘舊了。
“感覺你不是去找霍邱敘舊,而是去給他上墳。”莊景鬆一針見血:“太悲壯了。”
江楓皺巴著一張臉,神情透著痛苦。雖說她莊叔的話糙了點,但道理確是對的。她現在可不就是上墳的心情麼?
“這麼怕他?”裴青倒有些好奇江楓為何會這般怕霍邱。
江楓表示往事不堪回首,不提也罷。
四個人,拎著酒就直奔霍邱的府邸。
霍邱本想出門,見他四人拎著酒上門了,沉默了一下,往一旁讓了讓,好讓他們進門。
李廣庭勾住霍邱的肩膀,狠狠錘了他一下:“昨夜有些話不方便說,今日咱老兄弟幾個可得好好聊聊。”
霍邱板著臉:“我覺得,也沒什麼好聊的。”
“唉呀,話不能這麼說,咱兄弟幾個這麼多年沒見麵了,肯定有很多話好聊,你想想,你仔細想想。”李廣庭主打一個臉皮厚。
故人相聚,把酒歡顏。
江楓作為這桌子上輩分最小的,自是擔任起端茶倒酒的責任來。
她還不忘問霍邱,霍夢溪這些年可好。
霍邱半陰不陽:“勞王爺掛念,小妹甚好。”
“唉呀,夢溪我也是我妹妹,我這個當哥哥的,不對……我這個當姐姐的掛念妹妹也是應該的。”江楓臉都快笑成了菊花。
霍邱冷哼了一聲,不是很想搭理江楓。
這老兄弟四個也沒多少講究,端著碗就是豪飲。
雖說江楓這幾年酒量見長,但這種喝法依舊受不住,便很自覺的在一旁樂嗬嗬的看熱鬧。
酒喝到位了,曾經的兄弟情也就回來了,一些情緒也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。
在李廣庭與霍邱聊起南疆的風光時,霍邱忽然紅了眼眶,神情緊繃似乎在壓抑著什麼。
李廣庭住嘴,有些無措地看著霍邱。
他在想,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,惹霍邱不快了。
江楓見狀覺得自己應該說兩句,緩解一下氣氛。可她剛開口叫了聲大將軍,霍邱便情緒失控了:“你們都走了!”
江楓張了張嘴,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,轉頭看向裴青,希望他能說兩句。
可裴青垂著眼眸,神色平靜,唯有握成拳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情。
“老霍……”莊景鬆欲言又止。
霍邱說:“你們都走了,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。我哪都去不了,我甚至都不能與你們有書信往來。”
霍邱官拜大將軍,武將之首,說是掌天下兵馬,可卻隻能留在京中,無召不得離京。
他曾是江渡的麾下,任大將軍之職後,他甚至都不能與江渡、與他那些遠在南疆的兄長們有書信往來。
“江楓在我軍中的那幾年,我整宿整宿的睡不著。我怕重了,他出問題,怕輕了又教不好他……”
其實,霍邱有很多話要說。
關於江楓的,關於江渡的。
可話到了嘴邊,全化為了哽咽。
“老霍……”裴青低聲道:“你做的很好……真的。”
在他們這些人當中,霍邱的年紀是最小的。
人還沒劍高的時候,便跟在江渡身後跑來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