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姐，我可以的。長姐信我。”
這些日子以來，長一的種種反常都看在長虞的眼裏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？
他和長姐一樣，自小就不是被父親捧在手心裏愛的孩子，隻有母後，不管他們做錯了什麼事情，永遠都是慈母的模樣包容他們愛護他們。
他不像長姐，有祖製護著，繼位上陽宮，在父皇眼裏是更有價值的棋子。
他自己，隻是一個不被期待的降生。
因為他的出生，威脅了東宮太子的地位，甚至，還拖垮了本就孱弱的母後的身體。
他幾乎沒見過長姐口中說的那個明媚陽光的母後，幾乎在他整個記憶裏，母後都是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樣。
“我自然信你。如今與我血脈相連可以信任的人，隻有你和舅舅、表哥他們了。”
長一握著長虞的手，緊緊的捏著，長虞蒼白的手腕上，已經有一圈明顯泛紅的指印。
“長姐要我做什麼，我都可以做到，長虞擔心擅自行動壞了長姐的謀劃。”
長一笑了笑，替長虞理了理鬢發。
“我要你好好的學習治國之道，好好練騎射武功。做好，承接帝位的準備！其它的任何東西，都不需要你操心。那些事情，姐姐和舅舅去做。”
直到長虞目光堅定的看著長一的眼睛點了頭，長一才鬆了鬆緊握的手。
出來的時候，昭青雲和魏程墨站在最前麵。
“禮已畢，老臣讓百官們都先回去了，殿下可要回宮？”
魏程墨上前行禮，態度誠懇又溫和。
“魏丞相，辛苦了。”
長一扯動蒼白的嘴角，對他微微頷首，還了一禮。
回去的路上，長一沒有上車，而是和來時一樣緩步走在雪後泥濘的路上。
並拉了魏程墨並肩。
魏程墨其實年紀並不大，三十六七左右，當年一舉奪魁高中狀元入仕時，才15歲。
他也是世家大族出身，家族文官清流一派翹楚。
那年高馬紅衣、狀元遊街時，也是狠狠驚豔了上京城的世家小姐們一把的。
這還是母後抱著小長一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時候閑話的，那時候母後的身體還很好，不用天天臥床。
“那母後心動過嗎？”
“怎麼會，當時的母後，早已有了英武不凡的少年郎了。”昭時與溫和的笑著，看著長一目光似水。
隻是誰都沒想到，那個文采斐然彬彬有禮的白麵狀元郎，最後卻迎娶了東疆邊境上富甲一方的何藏山莊莊主之女為妻。
聽說是那年剛入仕的魏程墨為翰林院小吏，隨使臣隊伍前往大祁時，在東疆邊境上正好遇上離部叛亂，被亂軍衝散受了傷倒在臨湘邊上一座無主山頭，被何藏山莊的大小姐救回去。
兩人因此生情，那何家小姐死活要嫁給這個白麵書生。
莊主不同意，小姐竟要與他私奔。
但魏程墨是個禮儀教化刻進骨子裏的文人，不願如此糟蹋了人家小姐，硬是要自己親自勸說莊主割愛。
也不知他和老丈人是如何密談了一夜，第二天，何莊主便高高興興的和魏程墨簽了婚書。
半年之後，魏程墨便帶著上百車聘禮，如期上門迎娶何家小姐。
雖然何藏山莊富甲一方，但畢竟是江湖草莽出身，和魏家這樣的清流世家比起來，自然地位懸殊，何況當時魏程墨前程正好。
但他與何家小姐婚後恩愛，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，又實在是一場羨煞旁人的恩愛夫妻。
母後每每說起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的時候，臉上都帶著一絲落寞。
“皇後娘娘，的確是一位盡職盡責溫婉大氣的國母，隻是殿下為了皇後娘娘如此.....臣本不該說殿下的不是，隻是還請殿下，為大澤朝廷穩固考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