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說,今晚是老爺子生日,他不想謝家為難,就跟謝宥時說無需讓對方來道歉了。
若要論責任,最錯的也是他。
他不應該離開她身邊的,如果他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,她就不必出意外。
是他沒保護好她。
該道歉的是他。
好在到了半夜,鄭之卉終於退燒了。
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的章伯軒這才鬆了一口氣。
第二天早上。
“啊——”
坐在椅子上抵著額頭小憩的章伯軒忽然被一聲帶著惶恐的尖叫驚醒。
他猛地睜眼看向床上,就看見鄭之卉整個人彈坐起來,煞白的臉上一片驚恐。
“小卉,你怎麼了?”
章伯軒趕緊上前坐到床邊查看她的情況。
驚魂未定的鄭之卉大口喘著氣,聽見聲音才惶惶看過來,認出眼前的人是章伯軒,她立馬驚懼地抱住了他。
“軒哥哥……”
章伯軒感覺她貼過來的身體都是顫抖的,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。
他連忙伸手輕輕順著她纖薄的後背安撫。
“是不是做噩夢了?”
鄭之卉在他的安撫下,好一會兒才平複了情緒,退離他的懷抱,紅著眼眶說,“我夢到我被人用槍打中,子彈都射穿我的身體了……”
聞言,章伯軒心頭驟然一震。
頓了三秒,他回過神,緊緊盯著她的神情,試探性地問,“你是說……你夢到有人用槍打了你?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夢到”兩個字。
鄭之卉點點頭,“嗯,我還流了好多血,流了一地的血,好可怕……”
那種感覺,那種痛感太真實了,她現在想起都心有餘悸。
章伯軒的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。
想到五年前她為自己擋搶時的場景,再看見她滿臉惶恐的蒼白臉蛋,章伯軒心疼又愧疚,忍不住一把將她攬入懷中。
喉頭發哽,他好一會才沙啞著說道,“別怕,隻是噩夢而已。過去了,一切都過去了。”
他最後兩句聲音很輕,更像是喃喃自語。
鄭之卉有些疑惑地從他懷裏仰起頭看他,“過去了?”
顯然,她沒聽懂這話什麼意思。
章伯軒忙斂下眼中湧起的情緒,也沒多解釋,隻對她溫柔笑笑,道,“嗯,你醒了,噩夢自然就過去了。”
一切噩夢都結束了。
“哦~”
鄭之卉聽得似懂非懂,隻是懵懂地眨了眨眼睛。
章伯軒抬手憐惜地輕撫她蒼白的臉頰,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深沉的堅定,“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,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的,你什麼都不用怕。”
“軒哥哥,你真好。”
鄭之卉臉上揚起的燦爛笑容,讓她原本蒼白的臉都染上了一層光芒和色彩。
經過這一遭的驚嚇,章伯軒忽然覺得,她能不能恢複記憶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。
尤其她剛剛對中槍的事情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,如果讓她想起來,那這會不會成為她心中的一道陰影?
章伯軒心中憂沉,不覺思考了起來——
如果恢複記憶的代價是讓她陷入恐懼和痛苦中,那恢複記憶對她……真的是好事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