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失戀陣線聯盟?這個嗎?”小紫已經自動調出了音樂庫,熟悉的旋律旋即響了起來——

“她總是隻留下電話號碼...... ”

“停停停,”虞思歸手指敲了兩下屏幕,音樂中止,“不是說這首歌,是一種接近孟潛的方法論。”她越想越覺得這個思路妙極了,幹脆又從床上爬了起來,正色道,“你看啊,我們不妨跳出自己的視角思考問題,站在孟潛的角度來想想看這整件事吧。”

虞思歸穿來的這些日子一直放飛自我,吊兒郎當沒個正形,小紫已經很久沒見過自己主人這樣認真的神色了,不由被她吸引,循著她的話想了下去。

“如果你是孟潛,你躺在床上,病得都快死了的時候,愛了許多年的女人也棄了你,看都不來看你最後一眼,更無視你們自小就有的婚約,任憑家中安排,把一個庶出的妹妹替嫁了過來,你的心中會是一種怎樣的感受?”

“傷心?難過?痛苦又絕望?”小紫猜測道。

到底還隻是個手機,感情太程式化了。虞思歸搖搖頭,語聲緩緩,一語中的,”恨愛交加。”

“既恨她無情無義,恨得久了,夜深人靜時,難免又會想起從前的甜蜜來,左右搖擺,身心煎熬,好也是她,壞也是她,一時接受得了現實,一時又接受不了現實,就這樣,反反複複,日日夜夜,折磨著自己。”

小紫在手機屏幕裏,已然聽得入了神。

“這個時候,在這樣的心境之下,他每次見到我,一個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,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?”虞思歸自言自語,試圖代入孟潛,也想得入了神。

這樣的過程好像讓她重拾了對心理學的熱愛,揣測人心,純粹獵奇的快樂,不用背上任何生硬的指標,形式上的要求,麵對病人拯救不能的無力感,而隻是,一個人站在你麵前,你要看透他的心。

“想想吧,虞舜華,丞相嫡女,東都城第一美人,琴棋書畫,樣樣精通;替嫁過來的,隻是一個姨娘所出,相貌才情遠遜於她的庶妹。”虞思歸繼續道。

“厭煩?”小紫道。

“不,厭煩隻是表象。底層邏輯是——恥辱。”虞思歸篤定道,“我的存在,他每一次看到我,我與他說的每一句話,都會時時刻刻提醒他,他的無能,孟家的式微和虞家赤裸裸的蔑視。”

“所以他並不想見我,對我冷漠,可又因著自身的教養,顧念我到底也是個可憐人,不肯惡語相加,隻好相敬如冰。即使如此,也視我如累贅,瞧著就礙眼,所以才提出要與我和離。”

“啊?聽起來好像救無可救了,那我們該怎麼辦呢?”小紫聽到這裏,忍不住又急上了。

“所以,對他示好是沒有用的,要示弱。”虞思歸道,“孟潛現在,正是身心脆弱之時,這種時刻,任憑旁人怎麼安慰他、對他好,都免不了有一種高高在上,隔岸觀火之嫌。世上怎麼會有感同身受這種事呢?除非,我也跟他一樣倒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