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長寧發抖的望著自己的母後,她麵色蒼白虛弱,唇瓣依舊發青,仿若一陣風來就能把她吹走。
她的母後,明明是那麼明豔,大氣,尊貴,卻在一時之間,像枯萎的花朵,再也看不到絲絲朝氣。
她是天上的明月,不該如此,她該做天下最尊貴的女子,享受世間最美好的一切,被人捧在手心裏。
薑長寧雙眼淚水盈盈,咬牙帶著痛恨欲絕的問道:“為什麼,母後你是他的發妻,他為什麼要這樣做?”
他這樣對待她們,她們都沒想過要殺了他。
她們的唯一目的隻是想要阿福做皇太子,將來等他老了,阿福繼承大統,如此而已!
而他呢?
從三五年前對他的發妻開始下藥,直到現在要她的命。
她恨他,從未有過在這一刻對他的痛恨。
痛恨的要殺了他。
周皇後緊著薑長寧的手,眼中帶著懊悔:“還是我心太軟了,我若心狠一些,我們也不會陷如此被動。”
“長寧,豔雙,你們兩個快去,去找皇上,請他過來,這是讓他冊封阿福為皇太子唯一機會,快去。”
“我去!”
“我去!”
薑長寧和簫豔雙異口同聲,堅定的應聲:“母後等我!”
周皇後鬆開的手,還不忘提醒簫豔雙:“豔雙,你長姐腿腳不好,你扶著些。”
“長寧,豔雙到底是年輕些,有些衝動,你看這些。”
周皇後話中意思,她們兩個都有短處,一定要相互幫扶,才能安穩的走下去。
薑長寧和簫豔雙兩個人聽懂了,出去的時候,是相互握著手,互相幫襯,走在一起的。
“娘娘!”林瑞福確定她們走出長春宮之後,哽咽地問道:“有諸多的法子,為什麼要以身設局啊!”
周皇後在他的問聲之下,咳了起來,咳得撕心裂肺,咳得吐出腥臭青紫血液。
琅醫女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,拿出自己的銀針,落在了周皇後的身上。
待無數個針落下之後,周皇後止住了咳嗽,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,眼中閃爍著凶狠:“林瑞福,以身設局,是最好用的法子,也是最後的法子。”
“本宮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,能用這殘軀,換取長寧安寧,換取阿福當皇太子,我雖死猶榮!”
林瑞福伸手擦了擦眼角:“娘娘,您可以活得更久些啊,老元帥在邊關守著,守的是您。”
“您若有個三長兩短,您讓老元帥怎麼活,您讓長公主怎麼活,還有小皇子那麼小。”
周皇後勾起唇角,虛弱的笑出聲兒:“林瑞福,本宮也教過你,一是忠誠,二是不讓人欺。”
“咱們長春宮,沉寂了三年多,被人欺了三年多,本宮忍辱負重,忍氣吞聲這麼久忍不下去了。”
“本宮的長寧,是本宮的爹,本宮的弟弟兒子,九牧的百姓用命換回來,然而他說,是他傾盡所有救回來的。”
“他還說,本宮的長寧在平涼國十二載,是享福,他如此,本宮不能再等了,本宮等不起了。”
林瑞福趴在地上,無聲的哭泣,他家娘娘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,在這一方之地,被皇上剪了翅膀,還要打斷傲骨,才認為她乖,才認為她好操縱。
他家裏這麼好的娘娘,皇上為何不珍惜,為何覺得她盛氣淩人,強勢如鐵?
他家娘娘也有柔情的時候。
是誰,是誰折了他家娘娘的柔情,不還是他嗎?
他為什麼折掉娘娘的柔情,又怪娘娘太過強勢,不夠軟,不夠乖,不夠與他貼心?
琅醫女低聲提醒:“娘娘,您不要動怒,還可以多撐一些時日,多為長公主小皇子謀劃些。”
周皇後把視線一移,看向琅醫女:“辛苦你了,你爹,本宮已經讓人把他送到元帥府了。”
“若是他在元帥府待的不舒服,回頭長寧嫁到沈家,可以隨長寧去沈家,本宮會力保他性命無憂。”
琅醫女的爹是前太醫院首,在皇上奪嫡奪位之時起了大作用,知道的也很多。
因為知道的很多,皇上登位,便留他不得。
周皇後保他,沒保住,讓他中毒,腿腳不便,苟延殘喘隻剩一口氣,為了自己的獨女能好好活著,他又求到周皇後這邊。
周皇後替他的獨女改了個身份,讓她進宮做了一個醫女,走的就是最危險的地方,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把皇上想殺的人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讓他就算看見,也不知道,隻認為她是一個普通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