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貼身宮女不敢說啥,隻能低頭嗯嗯嗯。
楊桃之一點都不覺得她低頭嗯嗯嗯有什麼錯,依舊沒完沒了,在訴說自己的不滿,在訴說自己的兒子皇太子,應該所有人都得讓著他們,看到他們退避三舍。
長春宮內,薑長寧摸了摸阿福的頭:“阿福是一個好孩子,是一個聰明的孩子,不離開皇宮是對的。”
“記住了,除了皇上下旨,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讓你出宮,你都不可以出宮,在宮廷裏,要遠離水源,要遠離井邊 ,走到哪裏都要把人帶走,千萬不能單獨一個人。”
阿福點頭,向她保證:“我曉得了,姑姑,我去哪裏把三嬸叫著,把三嬸帶著,我喜歡三嬸,三嬸能保護我。”
他的三嬸三皇子妃的確行為大方,做事小心,看的長遠,跟著她比跟小家子氣的楊桃之好多了。
跟著楊桃之,隻會把他教出一個心胸狹窄,小家子氣不心狠手辣的繼承人。
身為皇室中人,無論多麼善良,但該狠的時候還要狠,該毒的時候還要毒,不然在這吃人的皇宮裏該怎麼活下去?
“你是一個眼睛亮的。”薑長寧誇讚著阿福:“你皇祖母身體不好,往後可能不及時照顧你,你就跟著你三嬸。”
“你三嬸不讓你做的事,你千萬不要去做,也如你口中所說,有很多人,想要你的命。”
阿福忙道:“我知道了,姑姑,我一定聽話。”
阿福的聽話,讓周皇後很欣慰,讓薑長寧也高興。
她們最怕的是油鹽不進,一根筋,盲目的自信。
阿福不是這樣,讓她們看到了希望,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,有盼頭,不是白做。
但薑長寧萬萬沒想到的是,自打她的母後中毒時日不多,她的父皇冊封阿福為皇太子之後,每日下了朝,拿著折子,帶著人來長春宮,就在她母後的臥房裏處理政務。
處理完政務,端藥給她吃她,陪她一起吃飯,帶她出來曬太陽,跟她說朝中大事。
大多數的時間,她的母後,就靜靜的看著他,不搭話,也不說話,蒼白的臉色,發青的唇色,都在彰顯著她命不久矣。
隨著時間的流逝,太醫院的院首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在長春宮,這讓宮中其他妃嬪,開始揣測,皇後病重,快不行了。
但是她們沒有一個人來觸黴頭,她們都待在自己的宮殿,像豎起耳朵的老鼠,聽著外麵的動靜。
薑長寧變成那個成夜成夜又睡不著的人了,她害怕一閉眼一覺醒來,她的母後就亡了。
很多次輾轉反側,起床,在寒冷的院子裏,宮道中,像個孤魂似的,來回的走。
沈驚川跟在她身後,也是一夜一夜的不睡,兩個人就在夜深人靜,來回來回的走。
轉眼間過去快一個月,周皇後的精神好些,氣色也好多了,她用完早膳對薑長寧道:“長寧,寒月寺做的素齋不錯,你和沈將軍,過去給我帶一份回來。”
薑長寧一聽自己母後要吃素齋,連忙應聲:“是,女兒這就去給您帶回來。”
周皇後看向沈驚川,猶如交代遺言般說道:“沈將軍,你看著她些,路上顛簸,你多護著她些,別讓她受傷。”
沈驚川眸色深深,拱手應道:“娘娘放心,長公主是臣未過門的妻子,臣理當以命相護!”
周皇後慈愛的看著他:“本宮相信沈將軍,會以命護長寧,會給長寧應有的敬重,顏麵。”
“若是沈將軍……”
沈驚川知周皇後要說什麼,輕聲打斷她,說出她心中所想:“娘娘請放心,臣以沈家的門楣發誓,長公主永遠是長公主,臣會敬她,愛她,護她,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。”
周皇後驀然一笑:“好好好,去吧,早去早回。”
沈驚川向她行了個禮,和薑長寧一起離開了皇宮,去往寒月寺,路走了一半兒,轟然一聲,冬雷下。
薑長寧被冬雷打的心裏咯噔了一下,隨即反應過來 ,連忙撲到車窗前,掀開車簾,對著外麵叫道:“回宮,沈將軍,回宮。”
沈驚川一勒馬韁繩,扭轉馬兒,來到薑長寧麵前:“長公主害怕皇後出事,不去寒月寺了?”
薑長寧忙忙點頭:“不去了,不去了,我母後故意讓我出來的,她一定出事了,快快快,快回去。”
沈驚川緊了一下手中的馬韁繩,對著馬夫道:“調轉馬頭,回去!”
馬夫得到命令,連忙調轉馬頭,揮舞鞭子打在馬臀上,馬車剛向回奔跑起來,嘩啦一聲,傾盆大雨下。
薑長寧心突突的跳,越發的不安,都感覺不到了,心中不斷祈禱,她的母後會沒事兒,她的母後會沒事。
馬車在大雨中奔跑,一直奔跑,奔跑回京城,剛停在宮門口,大雨戛然而止。
薑長寧掀開車簾,剛要從馬車上下來,驀然之間,宮中喪鍾響起,一聲,二聲,三聲……
薑長寧心頭一慌,腳下一滑,直接從馬車上摔下來:“母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