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然有兩個收藏了,神經在此拜謝,書不好,歡迎批評指導。
當第一絲的光亮開始在天際閃爍的時候,李固就要出發了。
清晨的霧濕漉漉的,深吸一口氣,似乎肺腑之中都有些濕潤的味道。門外,就是另一個世界了,從踏出這個家門的第一步開始,命運將展開一道新的輪回。
李固爹坐在一張瘸腿兒的凳子上,靜靜的看著即將遠行的兒子,眸子中閃動著複雜的情緒。有不舍,有擔憂,有無奈卻還有些鼓勵,欣慰。
李固娘紅著眼睛不停的忙活,簡單的行囊早已收拾妥當。但母親的手卻不肯停下來,一遍又一邊的不停檢查著。塞進去兩個饃饃,又塞進去幾片鹹菜。
李成繃著一張笑臉,咬著嘴唇兒,就站在李固的身邊。每當李固的目光和他交接,他總是故意的挺起胸膛,似乎想笑笑但嘴角卻怎麼也動不起來。
三丫兒一手牽著李固的衣角,一手攥著那隻李固用幹草編成的蜻蜓,臉蛋上滿是淚水。單純的小丫頭似乎才被離別的滋味感染,盡管她不知道哥哥到底去幹什麼,但惶恐和不舍還是爬滿了孩子的心。
李固的鼻子忽然變得酸酸的,他一下子就想到後世的父母。每次春節之後,當自己明知道前途飄渺卻還要執意南下時,自己的父母可不就是這個樣子?可惜那時的自己居然不知道珍惜,也完全沒有想到最後一次的離家居然是永久的別離。
將目光仔細的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停留了一會,一股水汽已經蒙上了眼睛。水汽中後世父母的樣子,居然漸漸的和兩位老人慢慢重合。
“爹···娘···我走了。”說完在李成的肩頭拍了拍,有在三丫兒的鼻尖上刮了一下,轉身而去。
村裏的小道兩旁已站滿了人,無論是六旬老人還是剛剛學會走路的童子,都在那裏靜靜的站著。盡管空氣中飄蕩著離別的味道,但他們的臉上還是浮現著一絲微笑。每當有參軍的後生從小路上走過,他們都會大聲的呼喚著後生的名。
“柱子,保重····”
“三兒,放心走,屋裏頭交給我,別惦記····”
“狗娃,等你回來嬸子就去給你說媒····”
村口放著一張香案,劉裏正就站在香案邊,三位募兵的軍漢卻牽著馬站的遠遠的。平日有些邋遢的老裏正今天卻穿戴得十分利索,老頭兒板著臉,腰板挺得溜直,神情肅穆。
“上香!”
十一名後生剛在香案前站住了腳,老頭就中氣十足的喊了起來,嗓門高亢洪亮,氣息悠長。後生們一個挨著一個的取香,點火,拜幾下之後再插進香爐。
這一套動作剛剛完成,就聽得老頭繼續喊道:“拜···一拜天···二拜地···三拜爹娘····”
三拜,即將參軍的後生在拜這方養育他們的水土,在拜生養他們的爹娘,在拜心中的神明,在拜千年不變的傳統。
人群中,似乎隱隱有了哭聲,但馬上就壓抑著消失了。
“請酒····”又是一聲大喝之後,老裏正從香案上珍而重之的端起一碗老酒,遞給了離他最近的後生。
後生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又遞給了下一個,就這樣一碗並不滿的老酒從頭遞到尾卻還剩了半碗。老酒的滋味不好,有些像醋一樣算算的。但李固的心卻暖暖的,每個後生的心裏也都是暖的。
劉裏正回頭看了一下遠處的三位軍漢,又看了看這些即將離家的後生,忽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沙啞的吼道:“開拔···開拔···開拔····”
村裏數百名相親也緊接著齊聲高呼,開拔,開拔。每個人都喊得聲嘶力竭,那聲音恨不能刺破天際。淳樸的人們似乎在用這種方法向這些後生們話別,又似乎在用這種方法激勵著這些鄉間的子弟。
天邊露出了半個太陽,身後是家鄉,前麵是遠方,抑或是碧血黃沙的戰場。沒人知道明天會怎樣,但每個人都在傳遞著一種希望。走吧,孩子,無論你們走到哪,這裏永遠是你們的家鄉。去吧,孩子,哪怕你戰死在沙場,但家中始終殘留著你的一縷鄉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