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022】 簡在帝心(1 / 2)

越往北走,風月越大,路越難行。

風像刀子一樣抽在臉上,這個時代沒有棉花,看似厚重的麻布衣服根本擋不住無處不在的寒風。冰涼的身體加上被冷的鐵甲,口鼻上是一層層白色的冰花,才走了沒多久許多士兵就凍壞了手腳。

這不是後世,如今的兵生死幾乎都靠天命,糧草尚且捉襟見肘哪裏有藥可以醫治,就連行軍的軍糧也不過是硬邦邦的餅子,而每天宿營之時的篝火就成了士兵們最盼望的事。

李固拎了一桶的雪,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營帳走出。除了哨兵外,所有的士兵都圍成一團烤火取暖。一個士兵伸出凍得有些發紫的手指頭朝火堆上身去,希望熱量可以減緩手指的傷痛。

“別烤!”李固喊了一生:“烤完就爛了。”

簡單的凍傷在後世根本不算病,自己在家裏就可以養好。但連熱水都屬於奢侈品的軍營裏,這樣的傷還不如挨上幾刀痛快。

李固把雪倒在鐵鍋裏,放在火上說道:“有凍傷的先別烤火,等會水開了之後用布沾著熱水搓,使勁的搓。”

於是士兵們開始滿懷希望的看著鐵鍋,盼著裏麵的水快點開。淳樸的士兵有一個良好的習慣,當官的總是對的,聽當官的沒錯。鍋裏裏的水冒泡了,熱氣開始出來,沸騰之後倒在了一個木盆中,幾個士兵用布沾著熱水就在手腳上猛搓了起來。

鍋裏又加滿雪,這是晚餐的熱水,李固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,小心翼翼的打開,從裏麵捏了一點東西放進了水裏。旁邊一個士兵喜道:“鹽!”

“噓!”李固放一根手指在唇邊:“剛從張旅率那要來的,小聲點別讓人聽見。”天氣本就惡劣,吃食裏又沒有鹽,這樣下去不到地方隊伍就要垮掉一般。可話說回來,如此情況下唐軍在貞觀年間還總是大勝仗,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
篝火把士兵們的連映得紅紅的,對於這個年輕的校尉大人,士兵們打心裏喜歡。不但平易近人毫無架子,而且處處為士兵們著想,最讓他們感動的是,出發的前夜校尉大人幫他們每個人都給家裏寫了信。

呼的一股冷風吹進,老周從帳外走了進來,手裏拎著幾隻野兔子山雞,笑著說道:“剛套著的,今兒能開葷。”說完,把野物分了一半放在地上。

李固也不推辭,笑道:“都尉大人三令五申不得擅自離營,你倒好出去套兔子去了,就不怕都尉大人把你當成兔子,把皮扒嘍!”

“他!”老周不屑的笑笑:“等他把毛長齊再說吧。”

最先到營中的這些老軍漢們似乎對程家沒什麼好感,因為每提到程家這些漢子都沒什麼好話。盡管軍令上聽從大將軍程知節的安排,心裏卻實在沒什麼敬意。李固私下裏也問過,但什麼答案也沒得到。

“我這還有點鹽呢,你要嗎?”李固笑著問道。

“老子打了十幾年仗了,這點準備能沒有嗎!”老周笑笑,一指那幾個正在賣力搓手腳的士兵:“幹什麼呢?”

於是李固又把遏製凍傷的方法說了一遍,老周拍著腦袋說道:“要麼說你們讀書人金貴呢,什麼事都懂。”說著就朝外走去:“我走了,隊裏兔崽子們等著開飯呢,回頭折法自我教給他們。”

老周走後,士兵們看著幾隻野物眼睛發亮。李固笑著對一個士兵說道:“看什麼呀,動手吧。”

那士兵樂得頓時就裂開了嘴,唰地一下抽出了橫刀,拎起一支兔子就準備動手。

“拿把小點的呀!這是兔子不是突厥!”李固笑罵道。

為了不讓人看到,營帳裏就幹起了宰殺的勾當。紅色的血被放了出來流在了木盆中,扒皮拔毛切肉。人多肉少,一人一口連骨頭都剩不下了,沒辦法隻能切成小塊兒子,即便這樣士兵們的眼裏還都滿是喜意。

剛喝了一口熱湯,門外就有人喊道:“李校尉,大將軍召見。”

程知節見我幹什麼?李固心中一愣,隨即撇撇嘴,湯剛好,來的可真不是時候。站起身,笑著對士兵們說道:“給我留一碗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