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。”李固苦笑一下:“要是上麵允許,就脫了這身衣服回家種地去。”
“想的美。”周隊正笑笑:“當了兵,命就不是你的了。”
李固笑笑,開口問道:“周大哥,你說突厥人會功攻城嗎?”
老周咧咧嘴:“說不準,突厥人現在急了,若在前些年這回的仗就不會打,他們那邊男人比啥牲口都金貴,一下死了這麼多男人,各部落肯定不會答應。但現在不能不打,因為咱們在後邊追著呢,他要不打就得被圍上。”
這時李固眼角忽然看到巡營的程懷亮正在遠處轉悠,猶豫下問道:“周大哥,我看你們對程家好像····”
“有點不對付是吧。”周隊正一笑:“以前咱們沒一起見過血,這話不能對你說,但現在跟你卻無妨。知道隱太子嗎?”
李建成!即便是曆史在無知之的人,也知道這個名字,玄武門這故事可流傳千古了。就聽周隊正繼續說道;“咱們以前是隱太子下麵人,雖然都是小蝦米,可是也太子帶出來的兵,程家是當今身邊的人,自然就不對付。”
說著,喝了一口酒:“這是一方麵,另一方麵就是姓程的不拿人命當回事兒。他那軍功都是拿弟兄們血換來的,咱們最佩服的就是衛國公那樣的漢子,既要打勝仗又愛惜士兵,哪像程家,就用人堆。武德三年的時候,我們這一府人馬被調他的麾下,一場仗下來死了一半還多,校尉以上的幾乎全戰死了。”
李固無言,默默停著。
老周的聲音還在繼續:“要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!死,咱們早就預料到了。可兄弟你說,兩萬人的大軍,攻城就讓我們這一軍上,這哪是打仗啊,這是借刀殺人!把咱們都殺幹淨了,他主子不就最大了嗎?太子殿下聽著這消息,哭了好幾天,在太原城裏做了三天法事,專門給死去的弟兄們超度。”
“李校尉,大將軍叫您。”這時,一個程家親衛忽然在遠處喊道。
“你自己小心著點,程家人精著呢。”說著,老周一笑:“不過你身後有衛國公這座大神呢,他也不能把你怎麼著。”
盧國公程知節的營帳中,大號的牛油蠟燭點得明晃晃的。
李固進來的時候,程知節正在泡腳,銅盆裏是滾熱的水,腳沾了一下水,馬上就又拿出來了。看他呲牙咧嘴的樣子,哪有大將軍的風範。
“來啦!”程知節點點頭:“坐那吧。”說著,又把腳放了下去,良久才吸著氣說道:“叫你來有個好消息,你升官了。”
“升官!”李固有些不解,仗還沒打完,沒到論功行賞的時候升什麼官員。
“正八品上宣節校尉。”程知節燙的眉毛都立起來了:“你如今是九品上,直接連升三級。不是我給你升的,我沒那麼大權,兵部發的行文。”說著,笑笑的看了李固幾眼:“說實話,這個封賞我也挺意外的,要不是知道你小子的根底,我還真以為你是哪個王爺家的子侄。”
在營裏混了這麼多久,李固也知道這八品官代表著什麼,在軍中八品就能獨掌一軍了,當初新軍操練的時候張校尉不過才從八品而已。他如今,隻比程懷亮小了一級。可這官來的實在糊塗,若說戰功,活著的人都有戰功,怎麼自己升的這麼快。
就聽程知節繼續說道:“明天,明天我要帶兵出城,跟其他幾路兵馬彙合。這城的防務就交給懷亮跟你了。”
“大將軍要出城!”李固問道:“可斥候說,突厥人的遊騎離這不過幾十裏遠。萬一趁你們不在的時候攻城····”
“這麼高的城牆你怕啥!”程知節滿不在乎的說道:“我還就盼著突厥人來攻城呢,他要來,我直接在背後插他下狠的。”說著,衝門外喊道:“進來!”
一身明光鎧的程懷亮從門外進來,先是朝著程知節行了一禮,然後居然對李固改了稱呼:“李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