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,她和臨江侯府,一刀兩斷。

她的舅舅溫大將軍以兵符交換,換了她一條命。

如今,大啟後宮,唯周頌宜獨尊。

徐如笙來到體元殿,剛想踏步上前,就聽到殿內傳來不太和諧的聲音。

聲音一浪高過一浪,女子的呻吟和男子的喘氣混為一體,打的徐如笙的臉一片慘白,心如死灰。

“是妙貴人在伺候陛下,”一旁的女官羞的麵紅耳赤,看著麵色慘白的徐如笙,心中不忍,壓著聲音提醒:“娘娘還是一會兒再來吧?”

徐如笙隻是覺得自己真的蠢鈍如豬,周衡這種無恥之徒當年是怎麼入她的眼的。

她閉了閉眼,平靜一下心情,再次睜開,一片清明。

抬腳走到殿前,閑雜人等早就被遣散了,她一腳踹開大門,嚇得殿內兩個赤裸裸的人大叫:

“啊,皇後娘娘怎麼這樣闖進來了。”

妙貴人著急忙慌的扯過衣服遮住自己,卻不敢抬頭看徐如笙。

周衡惱羞成怒,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,指著徐如笙就破口大罵:

“你還要不要臉,頌宜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姐妹。”

徐如笙“啪”的一下打掉他的手:

“你要是要臉,就不會光天化日之下,做出這樣的事情,姨母一生管理的後宮規矩分明,條條有理,如今被你搞得烏煙瘴氣。”

她又看著衣衫不整的妙貴人:

“早知今日,當年姨母去世,就該直接打死你扔去亂葬崗喂狗,也好過讓別人知道當年鳳儀殿出來的人,是這幅浪蕩的模樣,簡直壞了姨母的名聲。”

溫皇後在時,胡妙兒在溫皇後的鳳儀殿當差,溫皇後死後,她成了周衡的妙貴人。

徐如笙厭惡的看了她一眼,“來人,給我把這個賤婢拖去掖庭打死。”

妙貴人臉色慘白,一把抓住周衡的衣角,“陛下救臣妾,皇後娘娘,皇後娘娘這是草芥人命。”

周衡暴跳如雷,指著徐如笙:“你已經不是皇後了,你再也無法在宮裏囂張了。”

他雙目血紅,毫無掩飾的一臉痛快,

“溫皇後再厲害,如今不也死了。”

“青陀羅的毒日日在她的膳食中,慢慢腐蝕她。”

“一個沒有兒子的皇後,再得寵也隻是曇花一現。”

轟!

徐如笙猶如五雷轟頂,原來,原來姨母竟然是被毒死的!

“什麼時候開始的,”她隻覺得喉嚨發幹,“什麼時候開始給我姨母下毒的?”

周衡看她麵色慘白,隻覺得心裏爽快,他一甩衣袖,

“告訴你也無妨,你我大婚之日,妙兒就開始慢慢在溫皇後的膳食中下毒了。”

徐如笙隻覺得耳鳴腦疼,昏昏沉沉,對這世間再無留戀。

她拚勁最後一絲力氣,慢慢拔出頭上的鳳簪,猛的向前,狠狠的插入周衡的心髒。

周衡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,張嘴吐出一口血卻說不出半句話,直直倒地。

皇後殺了皇上!

突然的變故,陳年的舊事,猛烈的刺激,妙貴人直接暈了過去,體元殿的女官咬著舌尖讓自己清醒。

“去吧,去找溫將軍,和他說,笙兒去陪姨母了,舅舅再也不用受製於人,這天下,歸他了。”

“臨江侯,淳儀長公主,周頌宜,還有這大啟周家王朝,通通要給我和姨母陪葬。”

徐如笙看著女官一腳深一腳淺離開體元殿,回眸看著死去的周衡,端起燭台慢慢點燃殿內明黃色的帷幔。

她嘴角含笑,一臉平靜,嘴裏哼著姨母小時候給她唱的安眠曲:

“月兒明,風兒靜,樹葉兒遮窗欞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