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離元鐸沒有選吟詩作詞,而是選了舞劍,幾位坐在位置上的侯爵開始小聲議論。
畢竟大襄建國之後,宋懷永就開始重武輕文,他靠武打天下,卻不能再靠武治天下,鍾離元鐸此舉與宋懷永的想法背道而馳。
正議論著,宋懷永已經命令太監取來了一柄木劍,鍾離元鐸接過木劍,由宮女侍奉著脫去了外麵的墨色大氅,又十分有涵養的對殿中的宗親們抱拳說一句:“獻醜了。”
他舞起木劍,身影如同稚燕般輕盈,手腕輕轉,劍身竟發出咻咻淩空聲,習習生風;那劍越舞越快,上下翻飛,他身姿如同蛟龍潛淵,旋身時衣袂蹁躚,好看的眉微微揚起,幾乎勾人心弦,眼中卻帶著如同鷹隼般的銳利。
舞劍的時間並不長,但是眾人都看癡了,殿內一片安靜,直到鍾離元鐸收劍,宋懷永率先帶頭撫掌笑道:“不虧是六藝俱全的鍾離元鐸!生子當如斯!”
殿內的眾人才回過神來,連連讚歎。
鍾離元鐸麵帶謙虛,持劍抱拳道:“陛下過獎,元鐸愧不敢當。”
他還了劍,又由著宮女幫他穿上大氅,視線在坐席上隱晦的掃了一圈,才回到自己席位上。
宋鏡很明顯的看見他的視線在自己這裏停頓了一下,她還沒來的及細想,就聽見李覃聲音嬌柔道:“元鐸的劍法當真不錯,臣妾也算是開了眼界,陛下,這劍法臣妾和諸位夫人隻能看個熱鬧,還沒哪位公子吟詩作對呢,這個臣妾略懂一二,還想參評一下。”
宋懷永向著坐席掃了一眼:“皇後既發了話,哪位愛卿願意發表高見?”
宋鏡抬眼望去,剛才那個起身半天被鍾離元鐸搶了先的公子終於站了起身,拱手對宋懷永道:“回陛下,臣略通詩文,願做各位公子的引玉之磚。”
說話的人穿了一身靛藍長衫,有些瘦弱,圓眼長臉,瘦的麵頰都有些凹陷,個子倒是不矮,但是因為過瘦,如同人群裏冒出來一隻竹竿。
宋懷永點了點頭,他自報家門道:“臣東亭伯之子曾懷璧。”
宋鏡輕哼一聲,東亭伯跟李家倒是沒有什麼直係的血親,但是一樣沾親帶故,現在的東亭伯夫人,是李家一個不知道表了多少輩的表姑娘,李覃為了對付自己,把這些都搜羅出來了,也是不容易。
曾懷璧對宋懷永拱手道:“臣剛才以殿內景象做了兩句詩,今辰良宴會,歡樂難具陳,彈箏奮逸響,新聲妙入神。”
不等宋懷永開口,李覃就笑道:“好詩!陛下,新聲妙入神,今日本就是陵兒賀新歲,此詩寓意極好!”
宋懷永也跟著點了點頭道:“不錯,是好詩。”
李覃看了看曾懷璧,溫和道:“東亭伯素來低調,想不到還養了個如此才華橫溢的公子,從前不曾見過你,不知年方幾何?”
曾懷璧麵帶恭敬:“回娘娘,臣剛滿二十歲。”
宋鏡飲了一杯酒,有些百無聊賴的托腮看著李覃與曾懷璧說話,樂陽長公主神色難看,幾乎是氣憤的盯著李覃,但是李覃對此視而不見。
李覃的眼裏隻能看見宋懷永,她聞言笑著道:“娶妻了不曾?”
這話一說,殿內的宗親們都有些回過味來了,統統把落在曾懷璧身上的視線移到了宋鏡身上,便是宋懷永也偏頭看了李覃一眼。
曾懷璧麵帶緋紅的回道:“不曾。”
李覃目光慈愛的落在宋鏡身上,這樣欲言又止,殷殷切切的目光,無言勝過千言,所有的人都開始揣測,是不是皇帝有意把宋鏡許配進東亭伯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