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高開低走(1 / 2)

沿著記憶中的路線,支天一個人朝著村部走去,迎麵而來的風讓人頭腦舒爽。

腳下的路基本上都是黃泥巴,還好沒有下雨,否則走起來會非常濕滑。道路的兩側滿是高高低低的樹木,房子也大多為木質結構的吊腳樓,這和山上的氣候有關,可以有效避免濕氣滲透地板。

走到村部近前,路麵開始發生變化,路上鋪滿了碎石,村裏的財力隻能支撐這樣的一截路麵。

村部是兩層樓結構,每一層是六個房間,一樓除了會議室和兩個辦公室之外,其他三個都是雜物間,用來堆放一些農用物資:化肥、尿素、木材之類的。

走進村部,隻有一個辦公室的門開著,裏麵有一個老人家坐在辦公桌前不停地在寫些什麼東西。

他約莫70歲的樣子,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老式工作服,身形消瘦,頭發已經全白,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斧鑿一般,金絲眼鏡穩穩架在耳朵上,手上拿著的是一支英雄牌鋼筆,“沙沙”地聲音傳遞出一種曆經滄桑的淡定。

支天主動上前打招呼:“老人家你好,我是剛分配到咱們紅石村的,我叫支天。”

他看了支天一眼,眼神之中頗有些許不滿,淡淡道:“是鎮政府派來的小支書記吧,酒醒啦?”

支天摸了摸頭,不好意思道:“昨天村支兩委都很熱情,你來我往的,一不留神喝多了。請問您怎麼稱呼?”

“我是負責給村支兩委做文字資料的,你可以叫我明老師。”

向光明今年72了,原來是新田鄉上的小學語文老師,老伴已經離去多年,兒子在北京工作,女兒在益禾市裏上班。他退休之後把單位分房賣了,回到紅石村生活,本準備在此頤養天年。

前年葛天瑞剛當上書記,說什麼也要請向光明幫忙處理村上的文字事務,好把自己從繁雜的文件中解脫出來。

在葛天瑞的三顧茅廬之下,這位黨齡已經42年的老黨員,禁不住自己當年的學生苦苦哀求,又返聘到了紅石村委工作,為黨組織貢獻自己最後的光和熱。

本來昨天聽說來了一個大學生時,當了一輩子老師的向光明是很高興的,因為大學生是他心中國家的未來和希望。

沒想到居然是一個上了酒桌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家夥,剛來就用公家的錢喝得酩酊大醉,和那些鄉政府的酒鬼幹部有什麼區別?所以向光明對支天沒什麼好臉色。

對於向光明的不客氣,支天自知理虧,因此好聲好氣道:“明老師好,您知道葛書記他們去哪裏了嗎?”

向光明道:“葛書記他們早上各自領了任務,去收綜治保險了。他交代說你以後就住在二樓,先安頓下來再工作,你拿上行李跟我來吧。”

說罷,他便起身朝門外走去,用手指了指辦公室的角落,支天望去,正是自己的行李鋪蓋。

向光明在前麵大步走去,根本沒有看支天是不是跟上來了。

雖說他已經是72歲的高齡,但是走起路來卻是虎虎生風,支天提著行李心裏暗道:城裏人這也補那也補,人到中年就補出了各種富貴病,反倒這農村的老同誌身形要矯健得多,可見天然的東西還是要好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