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鯢心中一驚,再見她的臉色,當下一咬牙跪了下來:“當家的,奴婢是收了三爺的一個手釧,但奴婢真沒有……”
不等她說完,蓮姐就伸出了手:“有些事你不用對我說,你隻要記得誰是你的主子就好。”正說話間,外麵就傳來了一個聲音,蓮姐挑了下眉,讓小鯢站了起來。片刻就有一個丫頭進來說柳二爺來了。
“問柳二爺可是有什麼事嗎,若沒有,我到晚上去找他。”
那丫頭去了,過了一會兒進來道:“柳二爺說,有些話要同當家的說。”
蓮姐想了想: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過了片刻,一個身穿天青色褙子的青年就走了進來,他身材頎長,麵容雖說不上如何出色,卻自有一股書卷溫和之氣。他腰帶上別了一個上好的和田羊脂玉,款款而來自有一股溫文爾雅的感覺,他走進來衝著蓮姐一笑:“小蓮。”
蓮姐點了點頭,沒有多話。這是她的夫婿,她不能不理會,可對他,她又真提不起太多的興致。有時候她也覺得有些對不起柳二,若不是柳家想要攀附過來,柳二,起碼能成為一個舉人吧。當然他現在依然可以去科考,當舉人,但若想做官或者再進一步,卻不可能了。
“你找我有事?”
柳二在心中歎了口氣,看了眼周圍:“我想與你說說話。”
蓮姐揮手讓房裏的人都下去了,然後看著他,柳二想了想:“我前幾日摘了一枝臘梅,作了幅畫,你看看可好?”
他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,那張紙長約尺許,一枝紅梅躍然紙上,說不上特別出色,卻是有一定水準的,蓮姐仔細看了看:“不錯,你畫的越來越好了。”
“你喜歡就好,我想裱起來送給你。”
蓮姐表情一僵:“二公子,我想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,雖然我早先說過一遍,但你可能忽略或者忘了。你我雖然是夫妻……”
“你可以叫我的名字,或者稱我為相公。”她話沒說完柳二就道,蓮姐看了他一眼,微微的眯了下眼,“若你還要這麼同我說話,那我這下麵的話也沒必要再說了,我這裏,你也不用再來了。”
柳二表情一變,卻沒有再說什麼。蓮姐道:“咱們是夫妻不錯,但我從沒想過同你琴瑟和鳴,你也不必想著如何同我處好。你我相敬如賓已是極好,再進一步,大可不必。蘇三爺那裏,規規矩矩做生意,我自不會虧了他。想要得些額外的好處,卻有些太貪心了。”
“我沒有。”柳二連忙道,“我同三姑父雖有親,可也知道好歹,並沒有想靠此……”
“有些事你不用解釋,我也不想聽。我馬上就會去見蘇三爺了,自會同他慢慢的談。”她說著,招來侍女,換了衣服,絲毫沒有避諱旁邊的柳二,態度大方自如。旁邊的柳二看的又愛又恨。是的,他是柳家的老二,繼承家業沒有他,振興柳家卻要他出一份力,這一出,就是入贅。但又有誰知道,他其實是真心愛慕蓮姐的?他喜歡她這種大氣這種從容,這種幾近到冷酷的無情,但同時又深恨不已。他這麼努力的想同她處好,可怎麼總是連靠近一下都難?
蓮姐換了衣服,就向外走去,柳二愣了一下,才明白自己竟是就這麼被晾住了?
“我說過沒有用的,她根本就不是女人,你再怎麼努力都沒有用的!”不知什麼時候,小鯢站在了他身後,柳二麵色鐵青,看也沒看他一眼,拔腿就走,外麵空氣冰冷,他一出來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,再抬頭,哪裏還能看到蓮姐。
而此時蓮姐正坐在馬上感歎,這就是她不想生孩子的另外一個原因,她同誰生?柳二已經是好的了,她知道他對她有幾分真情,這已算難得,可總是,還缺了點什麼。
她深深的吸了口氣,空氣清冷,但不知為何,她就覺得有一種難以揮去的馥香,這是某種厚重的氣息,深入骨髓,難以割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