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卿憂鬱的眼神遽然一亮,歡天喜地去開門,一邊拉開門板,一邊叫:“雨……”,忽然失望地閉嘴不語了。
原來敲門的並不是雨痕,而是房東的兒子韋吉和。
吉和撓著耳鬢,囁嚅道:“子卿哥,你的自行車借給我騎一下,好嗎?”
子卿瞅見他手上拎的瓶瓶罐罐,就知道這是要去釣魚,一邊把鑰匙給他,一邊說道:“江邊釣魚的人應該很多,自行車可要停好一點。”
吉和接過鑰匙,眉開眼笑地說道:“那肯定。”開了鎖,火燒火燎地扛出門去,騎走了。
子卿悶悶不樂地攏上門板,對著門板吐著悶氣,忽然門又被敲響了。他一邊猛拉門板,一邊不耐煩地說道:“吉……”,忽然狂喜似的改口道,“雨痕!”
雨痕笑嘻嘻地閃進門來,子卿趕緊把門栓上。雨痕卻仍笑嘻嘻地瞧著,兩隻手一直反背在身後。直到瞧見子卿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,她才靠上前,盯著子卿的眸子,說:“你猜猜,我給你帶來了什麼?”
子卿眉頭一皺,心裏想道:我被你爸和我二姐兩頭夾攻,都快愁瘋了,你還有心思和我猜謎,你手上不過是些果腹的食物罷了,可是我又怎有心情去吃它?嘴上卻說道:“你過來我就非常開心了,其實不必帶這些東西的。”
雨痕先見他臉色陰晴不定,又聽見如此說,便收斂了笑容,撅了撅嘴,說道:“我也知道你現在的心情,可是愁眉苦臉的也不頂用,得想辦法。”
子卿慘然道:“我還是一個學生,該怎麼想辦法呢?”歎息一聲,搖搖頭又悵然道:“我一麵背負了我們的愛情,一麵背負了家族的命運,我該怎麼辦了呢?唉,你知道《孔雀東南飛》嗎?”
雨痕拿兩個彎曲的手指去夾他的鼻頭,嘟嘴氣惱道:“沒想到你那麼消極。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的誓言嗎?”
子卿臉色一紅,心裏有些愧疚,覺得自己不應該提《孔雀東南飛》,一遇挫折就胡思亂想,比她不上,不由得慚愧道:“我怎麼會忘?!說好海枯石爛的,我是永遠愛你,雨痕。”
“那就對了。”雨痕臉上又現出了笑容,兩朵酒窩更甜得醉人,“所以,他們明裏反對他們的,我們暗裏繼續我們的,對不對?”
子卿眼睛亮了一下,卻又馬上暗淡了下去,喃喃道:“可是,怎麼暗呢?我還在讀書,要不然,可以先生米煮成熟飯……”
雨痕一聽這話 “噗嗤”地笑了出來,拿拳頭捶打他的胸膛,豎著眉毛一瞪,笑道:“呸,你還挺會想的,哼,再有這個心思,我捶死你。”說著,舉一個盒子朝他眼前一晃,笑道:“你看,這個這是什麼?我說的辦法就是這個。”
子卿一看,是一個手機盒子。一下子也就明白了雨痕的意思,高興地抱起雨痕,轉了一圈,忽然卻又怏怏地放下了,尷尬地說道:“我感謝你的好意,可是怎麼好意思讓你買手機,”臉紅著,揉著眉頭,又難為情地嘟囔道,“好像我是一個吃軟飯的。”
雨痕眉毛一豎,氣惱道:“你說什麼話?!你分得那麼清,要有誌氣 ,給我考一個好大學去!”喘著大氣,有些傷心起來,淚水在眼眶裏打轉。
子卿趕忙抱住了她,她掙紮著不讓抱,但最終還是趴在子卿肩膀上哭了,啜泣道:“既然是一條心了,為什麼還要有兩種想法呢?”
“對不起,雨痕,我聽你的就是了。”
雨痕抬起頭來,破涕為笑,又掏出一張手機卡,兩人就在桌上鼓搗起來。子卿下載了QQ,與雨痕加了好友,又喁喁細語了好一會,雨痕才依依不舍地走了。
這一晚雨痕一直待在閨房裏。孔太太借故找東西,三番五次推開房門時,都看到雨痕躺在床上,開著床頭燈在看書,就放心地拉門走了。大概十點半的時候,孔太太又推門進來,在雨痕梳妝台上翻找東西。雨痕瞧瞧她,問道:“媽,你找什麼?”
孔太太停了手說:“閨女,你看到我的剪刀沒有?”
雨痕把書本扣在胸前,說道:“我沒有拿你的剪刀。媽,我要栓門睡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