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戳了戳哭累沉睡的女娃，眼睛笑得亮晶晶的，“不如她就叫清月吧？”
大漢哈腰，“清月好，好名字，多謝小姐。”
第二日，陸軍醫熬好湯藥的時候，林夫人醒來。
“林朝顏，她還活著？”夫人失而複得，抱著小女人淚流滿麵。
陸軍醫麵色凝重回稟，“夫人，二小姐的情況很糟糕，你要有準備。”
林夫人心猛揪痛，她知曉的，幼女天生心室殘缺，又在胎中受重傷，能活多少時日都是從老天手裏搶來的。
但哪個母親不希望兒女平安成長？
“她……她壽數幾何？”
陸軍醫歎氣，“屬下難測，多則兩年少則半月吧。”
“半個月？”林夫人抱緊女兒，心力交瘁。
丈夫和兒子還沒見過朝顏，若半個月內她不能安全與大軍會合，也許他們都沒機會見到她。
“真的沒有他法了嗎？”夫人神情執拗，直直望著陸軍醫，“如何讓她活下去？不管代價如何我都願意。”
陸軍醫慚愧移開目光，“也許回到京中翻找皇家古藏書，能尋得一線生機。”
林夫人抬頭，顫抖冷唇，“對，回京城，總會有辦法的。”
她緊抱幼女掙紮坐起，“取我刀來，我要回前線襄助將軍擊退敵寇，早一日奪下蔡陽城早一日回京。”
陸軍醫按住她，“夫人！你的身子萬不可輕舉妄動，眼下還是養傷為重。”
林夫人顫顫巍巍拎起聽闌刀，態度堅決，“為萬民生為萬民死，我林家軍從不會退縮，隨我回去上陣殺敵！”
陸軍醫咬牙跪地從命。
阿媗臨走前又向陸軍醫借了僅有的三錠白銀贈與粗漢。
“千萬別造殺孽，一定不可以殺清月！”她眉眼清冷威脅，“若是讓我知曉了，天涯海角都會追來要你兌現諾言！”
粗漢再度立誓，“我對天發誓，絕對好好養大清月。”
阿媗看了女嬰兩眼，跟隨娘親鑽出山洞返回尋父兄。
粗漢沒有食言，兩個月後他打獵被黑熊一掌拍死，死前驀地想起自己對神秘小姐的諾言。
他的妻子貌美嫵媚，因家境貧寒三四歲就被賣入鎮上唯一的窯子，身份卑賤遭人唾棄。
他頂著親戚鄰裏的唾沫將娘子領回家，卻屢屢遭人白眼排擠，後來忍受不了帶著嬌妻上山隱居。
幾年過去了，他偶然返回村子，老父親和族人態度鬆動，暗地表示他若能有個兒子，便能帶妻兒回村。
娘子第一胎是個女娃，本來要被溺死的，誰知遇到阿媗得了一個好聽的名字。
清月。
他娘子在丈夫死後獨自抱女娃一路乞討，慢慢重操舊本賣起肉體生意，後幾經輾轉到了京城。
妓女深知自己花期將滅，苦心謀劃嫁給了京城一家陸姓男子，在女兒三歲時拚了老命生下兒子。
陸姓男子本是殷實之家，不料經商不慎家境沒落，日子越發艱難起來。
陸清月遺傳了娘親的美貌，十四五歲時美得不可方物，引得眾多男子覬覦。
她的繼父早年便生了齷齪心思，陸母早有察覺幾番思量，最後高價將陸清月賣入鎮國公府。
從此陸清月成為家奴，被鎮國公派人精心調教，她本是給趙景辰暖床的，也是鎮國公安在九殿下身邊的探子。
誰料命運交錯，她在見到趙景辰的第一麵便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