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飛白咳嗽了幾聲,說道:“當然是真的,不然我這個局長豈不是言而無信了。不過?”
“不過什麼?”鄭詩夢疑惑的望著他。
杜飛白猶豫了一下,而後走到鄭詩夢身邊,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話。
不料鄭詩夢聽完,大聲喊道:“嗨!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,不就是”
杜飛白立刻捂住了她的嘴,“你想讓所有人知道啊!”
鄭詩夢不好意思的掰開了杜飛白的手,尷尬的笑道:“好,好,我,現在,就去給你辦。”說完一拍屁股溜了。
杜飛白打了一通電話後,從檔案櫃中挑出了一份材料,便獨自驅車前往十裏之外的省軍區特警大隊。時至九月下旬,道路兩旁的白楊葉早已成了一道不可或缺的風景,杜飛白欣賞著這一條似乎永遠也走不完的大道,心裏不禁浮現諸多的回憶,自從睦宛秋和孩子去世後,這是他第二次走這條路,第一次是帶著睦宛秋的骨灰,那還是八年前的事了。他轉頭朝著副駕駛的位置笑了笑,而後一滴淚水瞬時就滑了下來,他將車停在了道路旁,下車坐在了路邊,含著淚水看著眼前的一切,回憶著腦海中快要模糊的睦宛秋。一個大男人,就這樣漸漸崩潰了,內心的痛苦一下就爆發了出來,在落葉的掩蓋下,他撕心裂肺的嚎叫著睦宛秋的名字,卻隻有陣陣秋風撫摸著他的肩膀和臉頰。
杜飛白的愛人原是省軍區女子特警大隊的大隊長,叫睦宛秋。在一次聯合行動中,兩人一見鍾情,後來在上級領導的有意撮合下,兩人結了婚。婚後睦宛秋從特警大隊調到了市警局,兩人幸福的在一起度過了八個月,當時睦宛秋已有了身孕。可誰也沒想到,在秘密處理一起詭異案件時,鬼魅為了報複他,就在一個早上杜飛白離開後,縱火燒死了睦宛秋和腹中五個月大的孩子。睦宛秋和孩子的離去給了杜飛白很沉重的打擊,也就是從那時起,他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愛說話,學會了時不時的抽煙,也漸漸斷了所有與外麵的聯係,整天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裏。後來國家不允許地方存在詭案組,詭案組也撤消了。上級領導於心不忍打算給他換換工作崗位,可他卻死活不願意,說什麼也要留在市警局,而且有什麼案子,總是親臨現場,不分什麼大案小案的。因此他也就在市局局長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五年,按他的資曆和資質本可以到省廳,可他一直不願意離開,上級問他原因他總是說:“我要堅守在一線,隻有這樣這個城市的老百姓才能生活的更安心”。後來,知道此事的人也不願意提及此事,他們知道這麼多年來杜飛白之所以一直不肯離開市局,是因為睦宛秋,他舍不得讓最後一絲回憶也在他手中流逝,局裏的老友們都知道杜飛白心裏一直放不下,所以時不時就故意找個借口請他出去喝個小酒,讓他緩解緩解心裏的壓力。
一支香煙的點燃暫時打斷了他那永遠也無法挖盡的痛苦,他就那樣坐在路邊,瘦小的背影在秋風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。一條路,一輛車,一個人,一支香煙,這就是他的整個生活。
晌午時刻杜飛白抵達了省軍區特警大隊。在距離大門十米之外的位置,衛兵敬禮示意讓他停車。
“同誌您好,請您出示證件?”
他回禮並出示了證件,“我是米糠市市警察局局長杜飛白,我來找一下省軍區特警A大隊大隊長豐飛光。”
“麻煩您稍等”衛兵隨即拿起了一邊的電話。
隨後,杜飛白隻聽得幾句斷斷續續的對話,“門外米糠市市警察局局長杜飛白找A大隊隊長豐飛光”.“是”
衛兵掛斷電話,轉身對杜飛白說道:“不好意思同誌,A大隊隊長豐飛光出去代訓了。”
杜飛白疑惑地問道:“代訓了?他去哪兒代訓了?”
衛兵依舊一臉的嚴肅:“對不起同誌,我們有保密條例,請您諒解。”
杜飛白瞬時就感覺好生失落,就在這時,衛兵又說道:“不過,豐飛光隊長給您留了一份信,麻煩您稍等。”
杜飛白看到不遠處一個士兵跑步過來了,他心想:好你個豐飛光既然知道我要來,還跟我玩這套,留下一份信跑了。
士兵幾步就跑到了杜飛白身邊,敬禮說道:“同誌您好,這是豐隊給您留的信。”
杜飛白打開信一看,上麵隻寫著幾個字,正文是“遠在天邊近在眼前”,下麵落款“豐飛光親題”
杜飛白心裏念叨:“遠在天邊近在眼前,代訓,”突然他臉上笑容一展,自言自語道:“好你個豐飛光,來了這麼久都不來看我。”說著開車揚長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