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寓兵於民 劉協秘辛(一)(2 / 2)

劉協微微一笑,並無二話,自取出太守印信交付於鍾洛,後又對其言說:“還望興雲諒解,郡內募兵、城防等諸多軍事本王已托付他人,望興雲切勿因此而生隔閡。”

“洛自省得,協王子提攜之恩洛還未言謝,此番必不負協王子重托!”說完,便朝劉協深深一揖。

井底微陽回未回,蕭蕭寒雨濕枯荄。

轉眼間,中平四年的冬天到了。一日,暮靄昏昏,陽光將盡時,忽有一人入了陳留國郡王府邸。

王越與劉協正在堂中對弈,盆中爐火將滅時,劉協舉目望了望天空,似有一層厚重的陰翳糾纏不去,神思漸遠時,忽聞一聲尖細的嗓音唱到:“有陛下旨意到……”

來者是張讓手下的一個小黃門,十三四歲年紀,臉上帶著殷殷笑意:“請協王子接旨吧。”

二人連忙下座,跪伏於地,聆聽聖意。

“吾大漢靈皇帝有旨意到,曰:年至歲末,朕心思親,每念及陳留王年幼時領邑在外,舉目無親時,必定心中焦苦,朕心實亦不忍。昔年宮中不寧,致使陳留王尚在繈褓中便經曆喪母之痛,亦朕難辭失查之過。近日母後常念陳留王,怨說去歲除夕陳留王入宮為何不來一見,今又至歲末,朕與母後在未央宮靜候與陳留王一聚。”

劉協聞聽如是,立刻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——這分明是一封家書,何以劉宏要以聖意宣之,再者,去歲除夕雖未去拜見董太後,但自己甫至洛陽時便已修書一封與董太後,信中言明了此次恐怕無法覲見慈顏之意。

“此旨由陛下口述,張公公草擬,令奴婢快馬加鞭趕來陳留送與協王子,今旨意已宣,奴婢這便回京師複命了。”小黃門上前扶起劉協,將聖旨遞過,神色恭敬的說到。

劉協命小黃門稍等片刻,自去房中取了一封書信交與他,亦拱手道:“幸苦公公,既急於複命,便不留飲茶了,勞煩再將此封書信親手交予張公公。”

“奴婢省得了。”便轉身告退。

劉協望向王越,正欲言說,卻見其冷冷的神情,劉協也陷入了自己剛出生時,內宮那段鮮為人知的秘辛中去了。

東漢光和四年,洛陽長樂宮中隱有嬰兒怒號聲傳出。

“恭喜王美人,為陛下添得王子!”一旁接生宮婦抱著剛剛降生的劉協,向床榻上的王榮賀喜到。

王榮掙紮著坐起身子,“快,讓我摸摸吾兒!”

劉協被王榮接到懷中,也不嚎了,紅紅的臉蛋上帶著萌動的笑容。不時踢蹬著粉嫩的雙腿撒嬌,剛剛經曆過生產,王榮還很虛弱,抱著劉協的雙臂隱隱有些顫抖,蒼白且俏麗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,眼中滿是慈愛與沉靜,不停的撫摸著劉協嫩嫩的臉龐。

“吾兒生得好生英武,竟也不哭,將來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……”

想著想著,王榮的眼角突然劃過兩行晶亮的淚水,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盛,怎麼也止不住。

那神情,分明是心滿意足的彌留。

數日後,一群臉色陰沉的宦官腳步急匆匆地正往長樂宮而來,為首的那一位,端著一盞閃耀的金樽,甚是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