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瑤甚至提前伸出了手,隻是這次,意料之中的重量遲遲未至,她錯愕地看向身前,哪裏還有那人的影子?
“妻主,洛桉不該私會外女,請妻主責罰……”
直到洛桉請罰的聲音響起,她才知曉這人撞到之後,竟是愣靠自己硬穩住了身形,並徑直跪到了她麵前。
許是認定這頓毒打挨定了,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剛見他時麻木認命的樣子。
可若是細聽便會發現,即便隱藏得很好,他的語氣裏還是帶著懼意。
沐瑤極力想從原主的記憶裏尋到關於那女子的信息,奈何翻遍記憶也沒有絲毫印象。
如此,她隻好先打消拉洛桉起來的念頭,默默收回手,故意冷下臉來,打算從他口中套個話。
這幾天,摸清了他的性子,知道它是把什麼事都藏在心底的人,如果不逼他一下,他怕是寧可憋著。
想到這裏,她靈機一動。
“私會外女,這事可不小啊,我記得我們才剛來了這兒三個月……”說著,她故意頓了頓,明顯看到跪在地上的人身體顫了一下。
見此,她心裏忍不住笑了笑,麵上不顯,接著問道,“不如,你先告訴妻主,你和她是如何相識的,若是敢騙我的話……”
話到這裏,沐瑤沒有再說下去,而是蹲下身緩緩挑起了洛桉的下頜,直勾勾地看向他。
微涼的手指觸及皮膚的那一刻,洛桉條件反射般閉上了眼睛,等了許久未有巴掌落下。
“妻,妻主,洛桉隻是需要去村頭打水,而張姐兒的家恰好就在那邊,所以,才,才認識的……”
他緩緩睜開眼,就見妻主正用熟悉的眼神盯著自己,頓時嚇得說出來的話磕磕絆絆的。
“哦,聽這稱呼,你似乎跟她很熟啊!”
終於看到他恢複了點生氣,沐瑤站起身來,手饒過了他,嘴上卻還問著話,誰叫她還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呢。
“不,不是的,隻是她年歲稍長,我才這麼叫的,”洛桉一邊說一邊搖頭。
“我時不時教她的夫郎一點針線,她便時常拿一些地裏的新鮮蔬菜作為交換,僅此而已。”
原來是這樣,怪不得記憶裏,明明家裏沒有田地,他卻總是能拿回一些應季的蔬菜。
原主不管三七二十一,有吃的就行,可她沐瑤不想平白受人家恩惠,現在問清楚了,自己往後也好報答。
“妻主,我們真的沒什麼,若是您不想,我以後便不去了,如今張家夫郎有孕在身,想來也不會再輕易外出了。”
洛桉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事無巨細的都說了出來。
見沐瑤神色飄忽,以為是被自己氣得狠了,心裏一急,直接拿過隨手放在那裏的木棍,雙手舉著遞到了發愣的人麵前。
“妻,妻主,您若是心裏有氣,就打洛桉一頓,別氣壞了身子。”
懷孕了,那就更好了,趕明兒自己身體好點兒,尋些好補品送過去。
雖然這個世界與自己前世大相徑庭,但基礎藥材還是一樣的。
沐瑤回過神,就見洛桉正舉著不知從哪找來的一根棍兒,她心裏一疼,故作嫌棄地將其扔出去老遠。
“從哪找的這麼個玩意兒,硌手!”
說完,看了一眼地上早就撇過頭的人,又一把將人從地上撈了起來。
“太瘦了,還是硌手,庖屋裏點了油燈,去裏麵洗,等會兒留些洗漱的熱水給我拿過來,不需要太多”。
她一邊使力,一邊吩咐著,眼見人站穩了,才鬆開手。
隨後,瞧見江清屋裏的油燈還亮著,她自顧自地去庖屋取了半盆熱水,給他端了過去。
屋裏,江清問了許多話,等到被放出來,沐瑤隻覺頭暈目眩,便直接回房間歇著了。
屋外,洛桉看著院子裏堆放好的一摞高柴,又看了看被扔在角落裏的木棍,偷偷紅了眼眶。
他推開庖屋門,灶膛裏的餘溫還未褪去,鍋裏燒著的水還冒著灼人的熱氣,雖是暑日,他卻覺得格外溫馨。
自己出去的時候,真的未曾想過回來會是這麼一幅情景,想著想著,眼裏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,紛紛向外湧出。
“謝謝,妻主。”
雙手下麵的水不再寒涼,洛桉私心想著這般美好的日子能在長些,他願拿自己的一切來換。
隻是,誰都未曾注意到,一雙妒恨的眼睛悄悄目睹了她們兩人回來之後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