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行過節，鄭書沅還挺開心的，拋開過往那些糟心的人和事，在重新來過的路上，她希望有一個輕鬆的開始。
工作室年後初八複工。她準備好利是封，一早就在前廳等待每個人。
歡迎儀式做完，已經9點多，新年開工第一天，大家熱情度很高，也都開始著手進入工作狀態。
就是在這時候，鄭書沅二表叔家的女兒，她的堂妹，也是工作室的財務，敲她辦公室的門。
鄭書沅請她進來。
“冕冕，怎麼了？”
“沅總……有個事情，我猶豫很久，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。”鄭冕冕說話吞吞吐吐，躊躇不決。
“如果是私事呢，你不妨先考慮考慮，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。如果是公事，那還是趕緊說吧。”
鄭書沅看她緊張的樣子，一邊打趣她，讓她放鬆，一邊看她遞過來的幾張表格。
“這是年前成都展會的第二批、第三批訂單的進出項表，您看看還有印象麼？”
“展會訂單的第一批是我跟進的，後來還是湯總負責。”
鄭冕冕點點頭，複又說道：
“這一份是湯總那邊給我的，預付款都收到之後，年前我們就給廠子那邊下單了。但我核對多次，賬目對不上。湯總解釋說事急從緩，跨年壓單怕不能按時交貨，她就把錢直接打給了廠子那邊。我剛才給工廠的財務打電話，她說……”
她頓住。
鄭書沅唇邊的笑意還未收回，就保持著剛才的弧度，看著鄭冕冕。
“她說的收款數額，和湯總報給我的，不一樣……”
冕冕艱難地吐出最後一個字，聲音也越來越小。她知道湯筱田在公司的地位，也知道堂姐和湯總的感情深厚。
她一直在糾結，要不要告訴鄭書沅。湯筱田不按流程走，現在又出了簍子，瞞著會害了堂姐。
鄭書沅輕輕點頭，表情未變。她和冕冕說，她知道了。
“這件事，你先保密。我會查清楚的。謝謝冕冕，你長大了，知道給堂姐分擔了。”
鄭冕冕小心翼翼地望向堂姐。她似乎沒受到什麼影響，還是如往常一樣淡定從容，這讓她著急忙慌的心，終於安定了下來。
她更崇拜她了。
冕冕重重地點頭，留下賬目表，出去了。
而在她看不見的桌子下麵，鄭書沅的兩隻手緊緊地來回擰著，虎口甚至掐出了血口子，卻仿佛沒有知覺一般，微笑著聽完了冕冕所有的話。
直到冕冕離開，她也沒有鬆開手。轉過椅子，身後是幾乎整麵牆的落地窗，初春料峭，而隔著玻璃的陽光，依然燦爛。
她閉著眼睛，讓暖陽曬著，沐浴其中。
手機裏的信息提示音，吵醒了她的淺眠。
鄭書沅終於轉回椅子，拿起桌上的紙，折起來，走到一邊，放進包中。然後她穿上外套，徑直離開了工作室。
工作室門口，彭屹站在車邊，正等著她。
這是新的一年，兩人第一次見麵。
彭屹看著迎著陽光走出來的鄭書沅。她穿了一件褐色短皮衣，裏麵是長長的連衣裙，大朵鮮紅欲滴的玫瑰，隨著她的腳步，搖曳生姿。
真真是耀了誰的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