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屹約鄭書沅看電影。
一部已經拍了六個係列的動作電影,熟悉的麵孔,從年輕時候的英俊小生到中年魅力男人,這十幾年的跨度,演員和角色早已融為一體,深入人心。
鄭書沅其實蠻喜歡這部電影,但是今天,她不太能看得進去。
彭屹坐在她旁邊,也感覺到了她的心神不寧。
她倒是鮮少有這樣的反應。
等從電影院出來,時間還早,鄭書沅問彭屹:
“你有沒有,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,我想打一個重要的電話。”
彭屹想了想,安靜的地方……他想起來了,但是不確定她願不願意。
“我有一套小公寓,有時候趕活趕的緊了回家太晚,怕吵著我媽,我就會在那休息。你不介意的話,那裏絕對安靜。”
鄭書沅覺得沒問題,跟著他上車了。
彭屹說的小公寓,是在鬧市區的一處住宅區,七十幾平方的loft,一樓擺滿話筒耳機,各種各樣的線材,還有一台鋼琴。三台電腦和兩大排錄製設備,放在一張長方形的大桌子上。
彭屹帶她去樓上。一張單人床,一張書桌,旁邊還有一排書架。
他讓她坐在椅子上,然後說,
“你打電話吧,我去樓下燒點水,再收拾一下那些設備,好久不來了。”
鄭書沅看著彭屹離開,定了定心神,拿出手機,撥出號碼。
彭屹找出燒水壺和茶具,仔仔細細地清洗幹淨,又去便利店買了水。燒水的功夫,他把長方桌上的設備,一一擦過之後,蓋上蓋布,然後給吳進躍發信息,讓他這幾天來把屋裏的東西搬走。
一開始,彭屹還能隱約聽到她講電話的聲音,後來便是長時間的靜默。
約摸半小時以後,鄭書沅下了樓。
彭屹遞給她一杯茶,暗自觀察她。
鄭書沅心裏堵的難受。從冕冕的欲言又止,到剛才和工廠負責人的通話,事實告訴她,她鄭書沅,又一次,收獲了背叛。
此時此刻她很難描述清楚自己的心情,像陷在了一團巨大的棉花裏,碰到哪兒都是軟的,找不到著力點,越想抓住,越向下沉陷。
陳洲的背叛,她還有一口氣挺著,執著地要去問一個為什麼。
意料之外的是湯筱田。這麼多年並肩作戰的戰友,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人,她們共同經曆的甚至比和陳洲還要多。可為什麼這三個字,她忽然害怕問出口。不敢想,不敢問。
是她有問題嗎?
是她有問題吧!
不然怎麼一個兩個的,最親近的人都要傷害她,離開她。
“書沅,小心!”
恍恍惚惚中,她聽到彭屹的喊叫聲,而後感受到一股滾燙的痛感。
原來是她心不在焉地拿起熱水壺,又心不在焉地直接往茶杯裏倒水,熱水悉數滾到了手背上。
彭屹奪過熱水壺放下,迅速抓起她的手,帶著她去洗手間,打開水,放到水龍頭下麵衝涼水。
鄭書沅看著紅腫的一大片,從鏡子裏對彭屹說:
“我自己來吧,沒事的,不疼。”
彭屹沒看她,也沒停下手上的動作。
她掙紮了一下,卻被他抓的更緊。
然後他抬頭,從鏡子裏看她。
“再衝一會兒,有點涼,忍一下。”
涼水衝了十幾分鍾,彭屹看紅腫已經消散了一些,就放開了她。
鄭書沅回到屋裏,眸色沉沉,盯著桌子上的蓋布。
彭屹在身後問她:
“晚上想吃什麼?”
“麻辣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