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第一天,早上9點,鄭書沅走進“沅”工作室。
推開門的瞬間,前台小妹熟悉的聲音跟著響起:
“歡迎您來到沅……呀!沅姐,你回來啦?!”
小妹很開心的樣子,從前台跑出來,走到鄭書沅身前。
“你感冒好了嗎?還難受嗎?”
鄭書沅淡淡地笑著,坦然麵對小妹的噓寒問暖。
“都好了,放心吧。”
小妹仔細瞅了半天,看鄭書沅氣色紅潤,眉目舒展,就也真的放下心來。她不是八卦,而是真的心疼她。
和她說了幾句,鄭書沅就準備去辦公室,剛走幾步,小妹忽然從後麵叫住她,她轉過身來。
小妹快速走上前,輕輕地抱了抱她,然後一溜煙縮回電腦前了。
鄭書沅笑了笑,終是回了辦公室。
其實來工作室之前,她給湯筱田打了一個電話,約她9點半來工作室,麵談。
如毛線球一樣雜亂的關係,總歸要有一個人先出手整理。來工作室鬧過的那三個人,這些天裏竟出奇地默契——默契地保持沉默,默契地人間蒸發。
她覺得十分可笑。掩耳盜鈴,自欺欺人。
她不想理別的,也沒這閑工夫,但是湯筱田的問題,她必須得解決。
9點25分的時候,內線電話響起來,是小妹。
“鄭總,湯總來了。”小妹無比認真嚴肅。
“讓她進來。”
沒過幾分鍾,湯筱田敲敲門,便走進來。
鄭書沅沒看她,起身去窗邊茶櫃上取出一盤普洱茶餅,用茶刀割下一小塊,放入煮茶器中,倒入涼水,扭動開關,開始煮茶。
做完這一切,她又坐回椅子,抬起眼皮,終於和辦公桌前坐著的湯筱田,麵對麵。
“這盤普洱,還記得嗎?”鄭書沅先開口。
湯筱田神色疲憊,沉默地點點頭。
“那年我去雲南采風,出機場就遇到大暴雨,你把雨衣硬塞給我,自己拖著兩個大行李箱去擠大巴車,喊你你也聽不到,我都來不及問你名字和電話。”
“巧合的是,我倆定了同一家酒店……”
後麵的話,鄭書沅沒有再說。緣分大概就是這樣開始的,她先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,又巧合地在同一酒店住宿,於是兩人結伴同遊,閑談中更是得知她倆是同鄉,彼時的湯筱田還在鄰近的城市飄著。
鄭書沅是個不善主動社交的人,但神奇的是兩人一見如故,竟有說不完的話。於是分別那天,她倆買了兩餅九年的普洱茶,作為彼此友情的見證。
“書沅,這茶我們留著,普洱越存越香,年份越久越珍貴。”湯筱田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樣子,鄭書沅到今天還是記得很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