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為什麼在這?”羅隱坐在位置上,表情冷淡,眼神卻極端不滿地看向身旁的杜川。
杜川滿頭冷汗,如坐針氈,“……因為麥小姐不讓我走。”
羅隱又問對麵的麥初初,“我請你吃飯,你留他做什麼?”
麥初初尷尬笑道:“我也順便請杜先生吃飯。”
杜川被夾在他們倆中間,趁著上菜的間隙,在桌子底下偷偷給宮念鞍發短信,“我要變成隊長和麥初初的炮灰了。”
一分鍾後,宮念鞍的短信回過來,“隊長和初初要殉情,你去陪什麼葬?”
杜川內心深處默默嚎啕大哭。
羅隱顯然對杜川的存在甚為不滿,鍥而不舍地對杜川說道:“你趕緊吃,吃完回去加班寫報告。”
杜川哀戚地點了下腦袋。
麥初初趕緊勸道:“別啊,人多熱鬧嘛。”
羅隱“啪”地放下刀叉,“吃西餐又不是吃火鍋。”
杜川立即向麥初初使勁打眼色,請她務必無條件服從羅大隊長,以免城門沒失到火,他這條小小的池魚就被殃及了。
麥初初同情地答應了。
畢竟隊長是自己的隊長,杜川在羅隱鐵青的臉色授意下,迅速卷掉一疊意大利通心粉,抹抹嘴角,跑了。
桌邊隻剩下羅隱和麥初初兩人。
麥初初扶額歎道:“人生在世不稱意,明朝散發弄扁舟。”
“嗯?”羅隱抬頭。
麥初初立即改口,“不如自掛東南枝,吃菜吃菜,嘿嘿。”
羅隱盯著麥初初的臉看了半晌,說道:“吃完我送你回家。”
麥初初已經知道拒絕羅隱是沒有任何好處的,乖乖答應道:“好。”
羅隱又說:“寧遠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,你不要擔心,工作上該怎麼做就怎麼做,自然點就好。”
麥初初一愣,想起老道的事似乎還沒來得及和羅隱說,便忙不迭地說了。
羅隱淡然道:“交給老道我還是放心的。”
麥初初隨口問道:“為什麼?”
羅隱眼裏閃過淺淡的笑意,“就算你不承認,你也不能否認,老道是你最成功的學生。”
吃完飯,羅隱送麥初初回家,車子停在麥初初家樓下,羅隱正要下車,麥初初立即跑過去擋住駕駛座車門,一臉別扭地看著他,“我家的燈都修好了。”
羅隱說道:“我不介意再把它們弄壞。”
麥初初啞然。
羅隱說道:“那你去幫我打開後備箱。”
麥初初應了一聲,轉身走到車後,她這才注意到羅隱今天開的車不是慣用的那輛黑色路虎,她沒有細想,用力掀起車蓋。
然後她便傻了。
後備箱裏橫躺著三隻一米高的向日葵,花枝用緞帶綁著,花盤在路燈的照耀下,黃燦燦地像輪明日。
羅隱不知何時下了車,站在一旁說道:“肖玫說這是你最喜歡的花。”
麥初初俯身將向日葵抱出來,三個花盤湊在她腦袋邊上,連帶著照亮她的眼,她小心翼翼地抱著巨大的向日葵花束,身形嬌小的有些狼狽。
羅隱連忙上前幫忙。
麥初初忍俊不禁道:“店裏不是有小的仿真花嗎?不是也有那種假冒的小向日葵嗎?”
羅隱一隻手臂輕輕鬆鬆抱著向日葵,認真說道:“我不喜歡假的東西。”
麥初初看著羅隱。
羅隱是一個很高大的男人,寬肩窄腰大長腿,容貌雖然不是時下最流行的英俊小生,但五官都長得明朗硬氣,眼睛也大,平時不怒自威,被麥初初氣著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拿眼睛當子彈對她突突掃射。
這樣一個男人在夜裏抱著束如火熱情的向日葵站在她麵前,表情僵硬中透著點期待,這實在讓麥初初好笑又好氣。
見麥初初盯著自己半天不說話,羅隱也有些尷尬了,他一個巴掌壓上麥初初的頭頂,將她洞穿人心的眼遮住,悶聲說道:“這個時候隻要說謝謝就行了。”
麥初初被壓著腦袋,低笑道:“……謝謝。”
那天晚上羅隱隻將麥初初送到門口就離開了,他連大門都沒有踏進一步,麥初初抱著感覺和她人差不多高的向日葵,站在門口衝他揮手再見,笑得比花還燦爛。
麥初初第二天去上班,一進到辦公室便把肖玫抓到辦公桌旁坐定,自己則雙臂環胸站著,居高臨下地審視這個叛徒。
肖玫知道同窗事發,直接交代道:“宮念鞍帶著一群社保隊員把我堵在停車場裏,如果我不交代清楚他們就不放我回家,我也是屈打成招的啊,初初你要相信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