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無助,她彷徨,她無計可施,又無法信任有些單純的母親,她從心底湧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但是,她隻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,不吭一聲,麵色如常。
等到下午,在老地方見到孫石頭,夏荷說出了自己思慮再三的決定,她不做果幹了。
孫石頭再三挽留,在得知夏荷的難處之後,也隻能遺憾的同意了,隻是堅持把分紅給她,不願意占一點點便宜。
因為有人固定收購,這一場忙活總體來講利潤還算可觀,孫石頭還想著以後有機會再次合作呢。
好在做各種果幹的方式方法都已經熟練掌握,少了夏荷一個人,並不影響什麼。
做完這件事情,夏荷終於鬆了一口氣。暗暗在心底告訴自己,別小瞧任何一個人,三個臭皮匠還能頂上一個諸葛亮呢?
後麵幾天跟往常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,幹活、吃飯,幹活、睡覺。日升日落,早出晚歸。
平靜無波的生活,讓夏荷繃緊了神經。她仿佛看到了暴風雨前的寧靜,又感歎自己太過心虛,導致疑神疑鬼,惶恐不定。
偶爾夏荷也會想,如果有需要接受審判的那一天,早一點或許比晚一點更好。
當塵埃未曾落定的那些日子,才是最折磨人心的時刻,心中的猶疑、不確定,時時刻刻盤踞在眉間心上,這是一種煎熬。
等著、等著,沒有等來什麼暴風雨和審判,等來的卻是……
父親孫有慶回家了。
很突然,也不算突然。
在意料之中,又在意料之外。
那是一個萬裏無雲,天氣晴朗的時候。
太陽照射的光芒灑遍大地,透過樹葉與樹葉的空隙間,斑駁的陰影投射在地上,隱隱約約,搖搖曳曳。
田地間的稻穀,已經成熟了,金黃金黃的,一片一片的,沉甸甸的。
有微風從遠處吹來,稻穗便隨著風的方向起起伏伏,時而彎下,時而仰起,如海浪翻湧一般綿延不盡。
空氣裏彌散著稻香,這味道仿佛能滋養人們的精神世界,催化出一張張喜悅的臉龐。
萬物豐收,顆粒歸倉。
這是每一個辛勤勞動的人們最平凡且樸實的渴望。
播種一粒種子,收獲更多種子。
這是每一個播種者最初的初衷和目的。
播種和收獲之間,隔著精心的嗬護,最累人;隔著很長的時間,最累心。
這些回報,即將到來。
外出打短工的村民,一個一個,陸陸續續的回來了。
大伯,父親,小叔,也陸前前後後的回來了。
也是他們回來的時間不一致,夏荷才知道他們三人沒有在一起做工,各自分開了的。
家裏的氛圍也在他們三人回來後有些變化。
小叔孫有年整日裏往奶奶陶氏麵前跑,總是說一些湊趣的話,逗得老人家開心不已。有時候也會說一些出門在外的見識和自己在外麵做工的事情,換來了不少關心。
夏荷無意間撞見過好幾次,母子倆相談甚歡。
大伯娘臉上也有了一些喜色,對堂姐孫小草的挑剔也少了一些,對堂弟孫小江的管教更是比平日裏少了很多。
母親李玉香也看著比平日裏高興了不少,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越發好了。
偶爾幾次還能看到母親對父親竊竊私語,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悄悄話,喜上眉梢的樣子難以掩飾。
母親李玉香還問夏荷要過一次果幹,想來是要給父親品嚐一下的吧,夏荷推說現在自己已經不做果幹了,沒有給她。
這話有水分,夏荷自己知道。因為她空間裏還有一些果幹。
李玉香卻毫不懷疑,因為她自己就沒有存貨,平日裏夏荷給她的果幹她都吃掉了,味道還不錯,根本忍不住。
由此,夏荷懷疑母親李玉香根本就在父親孫有慶麵前藏不住秘密,做果幹這件事情暴露到孫有慶麵前是遲早的事情。
很長一段時間,夏荷心裏都很忐忑拿不定主意。
如果父親孫有慶開口詢問,應該怎麼回答呢?據實以告,還是……
日夜交替之間,稻穀的顏色也從金黃逐漸向深黃變換,收割的日子,到了。
夏荷還沒有想好,家裏準備的工作就已經做了好幾天,鐮刀也已經被找出來磨得非常鋒利,搶收行動開始了。
是的,搶收。
顆粒歸倉的時刻,最害怕的就是下雨。成熟的莊稼被雨淋了以後,會掉落,會發黴,會發芽……這些是每一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現象。
就連最有經驗的農民也不敢保證後麵的天氣會如何變化,那麼最保險最穩妥的辦法便是,抓緊時間在天氣好的時候,盡快收割,脫粒,儲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