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像是凝了一層寒冰透著幽暗和涼薄。
\\\"失陪。”
不等眾人反應，許懷時轉身往反方向走去。
輔導員和許巍山有些交情，是一圈人中最了解許懷時脾氣的人，見他確實有些生氣，便招呼著眾人去唱K。
許懷時沒回公寓，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很久，最後半靠在公路的欄杆上。
俯視著青野河上飄渺的帆船，他抽了半支煙，突然就很想給望舒打電話，聽一聽她的聲音。
從褲袋裏摸出手機，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半晌，他突然泄氣般退了後——算了，他們兩個都沒那麼賤。
腳下是M國最繁華的都市，早在來之前他就決定，放下過去種種，重新開始，在這塊土地上創造一片屬於他自己的未來。
望舒晚自習放學回家，發現房門半開著張瀾正站在她的書桌前收拾著什麼。望舒把書包放在床上，走近發現張瀾手裏拿著一本厚相冊，桌子上堆著一遝照片，季斯霖的那部分被剪下扔在垃圾桶裏。
望舒看了一眼張瀾，她沒什麼表情，仿佛照片上那人與她毫無關係。
\\\"媽，放下了就好。”
這幾天張瀾精神都不太好，一直把自己關在臥室，盯著牆上掛著的婚紗照出神。
張瀾把桌上的那遝照片推進垃圾桶裏起身看著望舒的眼睛，唇角彎起一個弧度
“我上午去看他了。”
“你猜他怎麼騙了我五年。”
張瀾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，癲狂地大笑:“原來我們根本就沒結婚!”
望舒張了張嘴，發不出一點聲音。“這根本就是一場蓄意的謀殺騙局。”
原來她和張瀾，從始至終都隻是他們雙方利用自如的兩枚可笑至極棋子。
她的視線一點點失焦。
張瀾卻驀地收住笑容，陰沉沉地說:“我把他告了,這下好了，他永遠都別想著出來了。”
想到今天去監獄看季斯霖，那個一襲長裙黑發及腰的漂亮女人坐在他對麵哭得梨花帶雨，張瀾整個人都冷得沒了知覺。
女人旁邊站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，癟著嘴喊他爸爸，季斯霖臉上露出她從沒見過的寵溺笑容。
後來她才知道，那個女人是季斯霖明媒正娶的老婆，一家人幸福美滿，做事素來低調。
整個京城都知道,隻有張瀾自己不知道。
她忘了自己是怎麼向警方提供證據的，隻記得從警察局出來,陽光刺的她雙眼又醒又減,心裏空落落地多出了一大片。
望舒把張瀾哄睡以後，一個人坐在桌子前寫作業。
平常幾分鍾一道大題的英語測試卷,現在她盯著看了將近十分鍾,卻什麼都沒看出來。
她好像終於能夠理解張瀾了。
以為抓住了鷹的翅膀，就能夠得到一片藍天。
原來她們都是那個自以為是的人。
回憶是暗潮洶湧在潮濕棲寒的雨季。從骨縫深處傳來疼痛，牽扯呼吸，而後在時間中麻木又縫合。時間從不會因為春天停止篆悲成碑。
你知道的，唯有離別苦不會戛然而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