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國。
研究室裏，少年穿著白色工作服，站在一堆機械前對照圖紙。
冷白燈光從頭頂直射下來，他側臉的一半藏在陰影裏，另一半在機械的冰冷質感下勾勒出鋒利。
室內安靜得出奇，紙張的摩擦聲便被無限放大。
核實完最後一頁，許懷時把圖紙按順序整理好，重新放回文件夾。
工作服被他脫下，掛在換衣間的衣鉤上。
手機在口袋裏嗡嗡震動兩聲，許懷時斂眸看向手機界麵。
研究室的聊天群裏，輔導員說晚上大聚一次，務必每個人到場，末尾還特地艾特了他。
許懷時劃了一下手機屏幕，滿屏的“收到。”
他極慢地眨了下眼，隨後摁滅手機出了研究室。
這次聚會規模不同於前兩次，研究室全員到場,想必也是為了介紹像他這種剛加入的新人。
聚餐地點離學校不遠，許懷時步行過去，一根煙的功夫就到了。
推開包廂門，幾處詫異的目光投來，許懷時鎮定自若地和輔導員打招呼，隨即挑了個角落坐下。
眾人的目光久久未散。
即便處在角落，他依舊是人群焦點。女孩兒們眼神亮晶晶的。新學期頭兩次聚會，許懷時一次都沒參與，即便這次被點了名，依照他慣有的風格，想必也不會出現。
沒想到這次竟是意料之外。
在座大多是M國人，隻有三兩個來自中國。許懷時一進門，他們便產生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。
輔導員介紹了一圈，最後著重點名了許懷時。
當聽到他說自己年紀最小時，許懷時皺了皺眉，開口說道:“大家不要因為年紀小，就給予我額外照顧，以前怎麼樣，現在照舊。”
輔導員被打斷了講話也不惱，反而哈哈大笑著:“既然你這麼說了，大家也都在場，以後有什麼需要的，他能力很強的，盡管找他尋求幫助,千萬別客氣。”
周圍的人都配合地笑著，說了幾句熱絡話，便開始用餐。
除卻介紹時許懷時開口說了話，一直到聚會結束，他始終冷冷淡淡的。
回學校的路上，一個外國女生被推搡著站到他身邊，抿唇紅著臉頰看他。
許懷時淡淡掃了一眼，繼而看向前方。女生被無視，尷尬地揪了揪衣服下擺，回頭看到朋友們鼓勵的眼神，終於鼓起勇氣上前一步,拍手挽進了許懷時的胳膊。
許懷時的臉色迅速冷了下去，女生見沒被拒絕，腦袋便大膽地靠在他的身上。
女孩兒說著蹩腳的中文。
“Shi，我喜歡你。”
外國人一向熱情奔放，喜歡一個人直接表達早就司空見慣，因此眾人沒覺得有什麼不妥，甚至開始起哄。
“是你自己起來，還是要我幫你?”一陣熱鬧聲中，許懷時的聲音倒顯得淡漠至極。
女生嚇了一跳，顫巍巍鬆開了禁錮他的手臂。
許懷時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被挽住的胳膊,仿佛沾染上了什麼髒東西。
女生慢慢抬眼看許懷時，少年俊胭近在眼前卻是十足的冷漠不近人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