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一大早,我正在廚房做飯,手塚就探頭進來。
“要出去散散心嗎?”
“你不用訓練嗎?”
“快畢業了,沒什麼比賽,所以周末的訓練取消了。”
“哦。……可是,我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。”
手塚想了想,提議到:“去爬山吧!”
於是,我在他的指揮下,做了牛肉壽司、鯡魚壽司、蔬菜串燒、水煮竹筍……裝了滿滿一便當。然後,由他騎車帶著我開始了周末的爬山之旅。
到達山頂的時候,適逢正午,太陽暖融融地落在身上,好像把骨頭都要曬酥了。手塚把我帶到一片空地前,開始在樹下鋪野餐墊。陽光穿過葉隙,細碎地散落在他的身上,耀眼而溫暖。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,我的腦子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掙紮、叫囂著要往外衝。
我張著嘴,看著他跪坐在地上的身影,感覺有一個名字已經到了唇邊,呼之欲出。然而,就在這個時候,他抬起頭看著我,拍了拍身邊的位子:“過來坐。”
“手塚……”終於,我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,那些紛亂的思緒也在他的目光下漸趨平靜。
“怎麼了?”
“沒,沒什麼。”我壓下心裏沒來由的失落,低頭張羅吃的東西:“吃飯吧。”
我們倆各懷心事,默默地吃著午飯。
“千秋。”
“嗯?”
“你……你的夢想是什麼?”
“夢想?”
“嗯。可以告訴我嗎?”
夢想啊……我認真地想了想:“好像我並不是什麼胸懷大誌的人呢,沒有什麼遠大的夢想。”
“是嗎?!”手塚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失望的陰影。
這個,對他很重要嗎?!我看著他,突然有點心疼:“不過,要說普通的夢想,當然還是有啊!”
“是什麼?”
“可以和所愛的人相濡以沫地走完人生。”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是你。我咬著唇,忍住了後半句話。
手塚聽了我的話,半眯著眼睛,陷入了沉默。過了好一會兒,才低聲說了一句:“謝謝!”
“呃?幹嘛突然說謝謝!”這個人的言行好像一直在我的意料之外。
“沒什麼。不過,……現在終於完整了。……所以,謝謝!”
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明白,不過看得出來他真的是很高興,所以我也就沒有再追問。
下山的時候,他突然看著我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:“答應過你的,我一定會做到。我會讓自己變得足夠堅定。”
我不知道他答應過我什麼,隻是直覺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承諾。可是,為什麼他斬釘截鐵說出的承諾,聽在耳中那麼的不真實?為什麼他用那麼認真地表情鄭重做出的允諾,給我的感覺隻有心酸?他明明是那麼值得信任,那麼可靠的人,不是嗎?!
“手塚。你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我遺忘的那些東西,你知道的吧?你一定都知道對不對?”
“……部分。”
“那你……沒有什麼要跟我說嗎?”
“……沒有。”
“手塚……”
“那些記憶,要靠你自己想起來。如果從我口中告訴你,就沒有任何意義了。”
“沒有任何意義”這幾個字一下子就把我所有的疑問都堵住了。這個固執的人,也是一旦認定了就死不回頭的個性,估計我再怎麼問都不會有結果的。而且,不知道為什麼,我雖然有了要記起過去的欲望,但對於自己遺失的記憶卻好像隱隱有著抗拒的情緒。似乎,還是不能操之過急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