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會忘記……我不會忘記……我不會忘記……我不會忘記……是我哭泣的臉。
堪破了,便是淨土……是濬冰冷的臉。
我從來沒有怪過你,楓,不要哭,要幸福地笑。因為,你的每個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……是端木苦澀的臉。
五百年究竟有多久?……五百年……的確是不算短的一段日子啊……是濬平靜的臉。
你的字典裏難道真的沒有‘忘記’這個詞嗎?!……是濬無奈的臉。
我喜歡你,我會一直一直愛你,永遠把你放在我心裏最重要的位置,在任何時候、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扔下你一個人。……是濬寵溺的臉。
緣盡於此!緣盡於此!緣盡於此!緣盡於此!……是我枯絕的表情。
楓!楓!!楓!!!撕心裂肺的呼喊,一聲、一聲從身後遠遠傳來,漸漸清晰。
是手塚。是他在叫我!
我的意識瞬間清醒過來,猛地睜開了眼睛。
初露的晨曦映照著四周的一片雪白。
又是來蘇水的味道,又是醫院。應該是廟裏的僧人叫的救護車吧。
我想移動一下身體,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被人死死地攥住,無法挪動。
我轉頭看了看伏在床邊的人。是手塚。
“終於醒了!”推門進來的跡部看到了我清醒的眼神。
我笑著衝他點了點頭,然後看了看手塚,把手指放到唇邊,示意他壓低聲音不要吵醒手塚。
“感覺好點嗎?”
“嗯。……我睡了多久?”
“兩天兩夜。”
“是廟裏的人送我來的?”
“嗯。你跟我問了手塚的地址卻一直沒有過去,也沒有給我打電話。我覺得不對勁就打了你的手機。當時正好寺廟的人叫了救護車,是急救人員接的電話。所以我和手塚就趕過來了。”
“他……”
“一直守著你,一步也沒有離開過。”跡部輕輕地笑著。
“手……”我皺著眉頭,指了指自己的右手。
“從見到你起,就一直死死地抓著不放。”跡部的眼睛裏寫著無奈:“他怕一放手你又會消失。誰勸都不聽。”
“?”我抬了抬眉毛,示意跡部解釋一下。
“入江跟我說過你有很嚴重的心絞痛,之前一次犯病,指甲變得刷白,一點血色都沒有,結果醒過來以後,就發現你突然消失了。那次你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時候,也是這樣,但好在沒出事。不過我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手塚。”說到這裏跡部故意頓了頓,看了一眼手塚,然後繼續道:“我們倆趕到醫院的時候,他一看見你的樣子就嚇壞了。然後……”跡部聳了聳肩,結束了自己的彙報工作。
一句“傻瓜”還停在我嘴邊,病床邊的手塚就動了動,輕哼了一聲,我們倆的對話終於還是驚醒了他。他用一隻手支起頭,揉了揉臉,就開始半眯著眼睛摸索眼鏡。這個固執的家夥,即便在這種時候還是不願意鬆開我的手。我歎了口氣,用左手拿起他的眼鏡遞到他手上。
“哦。謝謝。”他略微沙啞的聲音還帶著朦朧的睡意:“你已經醒啦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楓!”手塚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一樣,猛然間瞪大了眼睛,看著我。
“我已經醒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手塚似乎還在擔心著什麼,來回看著我和跡部,突然語塞。
“我已經沒事了。”我笑著安慰他,還在擔心我突然變成另一個人嗎?!
“你們倆好好聊一下吧!我先走了,下午再過來。”跡部識趣地起身。
我伸出左手拉住跡部,用生平最認真的表情看著他:“謝謝你!景吾。”
“……切!兩個笨蛋!”跡部的眼神窒了窒,然後笑著背過身去,揮揮手,走出了病房。
我目送跡部離開,然後轉過視線,靜靜地看著身邊這個一直默默地守候在我身邊,用他的執著打開了我心靈桎梏的人。在經曆過這麼多之後,我們的眼神都已不複最初的單純。你的手縱然還是固執地不肯鬆開,但我卻已經不知道究竟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麵對你。
“謝謝你,手塚。”
謝謝兩個字剛出口,手塚就像突然被針紮了一樣,握著我的手輕輕地一顫。
“在我隻是一個被人遺忘的某某,心被一掃而空,沒有方向,充滿疑惑的時候,你願意捧著愛情等我。所以,謝謝!我什麼都不能給你,還害你變得和我一樣痛苦,你卻仍然不離不棄,執著地陪我。所以,謝謝!”我抽出被他握著的手,輕輕撫上他的臉:“很多時候,其實我很差勁,連我自己都討厭,但是你卻把最好的愛和溫柔都留給了我。所以,謝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