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到家門口就聽見電話在狂響。我衝進屋裏接起電話,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,就聽見跡部在那頭扯著嗓子喊。
(你們兩個人都給我死到哪兒去啦?!)
“去買菜做飯啊……”
(不知道帶個手機啊!氣死我了!!)
“啊!對不起,忘了。……有什麼事嗎?”
(哼……明天有個人想要見你!)
“見我?誰啊?”
(宇聯集團的董事會主席。)
“崔會長?”
(不是。崔隻是負責營運的高管。要見你的是宇聯真正的大老板。)
“怎麼會突然要見我?”
(我也不清楚。他突然給我母親打電話,說那天在聖誕前夜的慶功酒會上見到你,覺得你很像他的一位故人,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見你一麵。)
“故人?!”奇怪,我在這個時空中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故人,而且也必定不會是筱原千秋的故人,不然跡部肯定會知道。究竟是什麼人?!
(是啊!我也奇怪。那天你明明在會場上露了一臉之後就跑了,他居然這麼好的眼力和記性!)
“他……叫什麼名字?”
(是個美籍華裔,叫宇文濬。)
聽到名字的一刹那,我的心中便升起了強烈的預感:“俊?英俊的俊字?”我試探著問。
(不是,我記得是挺複雜的一個中國字……)
“三點水加一個睿智的睿字嗎?”
(我有他的名片,等我看一下……)
不是他!不會的!一定是別的什麼字!跡部翻名片的時候,我一直在心裏暗暗祈禱著。
(……是。你真的認識他?!)我的心一瞬間墜入穀底。
“景吾。你……現在手邊有他的照片嗎?”
(有啊!就是酒會那天拍的。)
“現在馬上拿來給我看。拜托,馬上過來。拜托!!”
雖然,我還是不肯死心地希冀著這隻不過是個巧合,這隻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眼花把我認作了其他的人。但是,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卻已經發出了警告,恐怕這一切沒有那麼簡單。跟命運的對局,我從來都是十賭九輸。
不一會兒,跡部就滿臉疑惑地帶著照片敲響了我家的門。
“怎麼回事?”他用眼神問手塚。
手塚看了看窩在沙發上,一言不發的我,皺著眉搖了搖頭。
“楓……”
“謝謝。”我接過照片,卻遲遲不敢翻看。
“怎麼了?”
我沒有理會他們兩人的疑問,深呼吸了好幾次,才顫抖著從信封中取出照片。一眼,隻是看了一眼,眼淚就再也忍不住。我看著照片,死死咬著自己的手背,跟胸口傳來的劇痛抗爭著,不讓自己哭出聲音。
手塚一看我的樣子就急了,他一把奪過照片,急切地擦著我的眼淚:“怎麼了?楓,你說話啊!不要嚇我……”
我推開他,衝進洗手間,打開水龍頭,狠狠地用冷水衝洗著自己的臉。等到感覺自己終於平複一點之後,我才重新回到客廳。看著茶幾上的那張照片,我伸手在十幾個人的合影中,準確地劃過宇文濬的臉:“宇文濬……”
“嗯。就是他。”
我抬頭,看著跡部:“故人?!他是這麼說的?”
“嗯。”跡部皺著眉頭:“到底他是什麼人?你們怎麼認識的?”
什麼人?怎麼認識?宇聯……偶然……其實,根本不是偶然!這終究還是一個靜等著我跳進去的命運陷阱而已。我突然覺得好笑,原來笑與哭真的是鄰居,哭瘋了就會忍不住狂笑。
“他究竟是誰?”手塚一臉憂心地看著我。
“他?是誰?”我看著跡部和手塚,越笑越大聲:“他是我丈夫!……那個答應永遠都不離開我,卻又消失不見的人。那個給了我虛幻的幸福,然後在一夜之間把一切全都毀滅的人。嗬嗬……怎麼會這樣?!”
“這,怎麼可能?!你……你明明是筱原千秋的樣子!”手塚不可置信地提出疑問。
“是他沒錯。……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,隻要他願意,他隨時可以找到我。”哪怕我銼骨揚灰,他都可以找到我!隻要,他願意的話……嗬嗬……真是太可笑了!我辛苦找他的時候,他杳無音信;而現在,當我終於以為自己可以徹底忘記他,重新獲得幸福的時候,他卻又偏偏突然出現在我眼前!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?!這個急轉彎之後等著我的,到底會是什麼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