瘸馬針灸過後,謝阿生和閆景山雙雙坐起來了。
兩個人被沉重的木料砸了腦袋,坐起來的時候表情都很迷茫。
他們並排而坐,同時張著嘴,兩個人的眼睛裏流露著呆滯而恍惚的神情。
尤其閆景山,反差極大,往日裏那雙犀利且敏銳的眼眸,此刻變得十分空洞且單純。
而這,恰恰使得謝阿生與閆景山的眼睛更像了。
就連小石頭都指著他們對辛月影道:“姑姑!他們倆真的好像!真不是父子嗎?”
兩個人的眼前同時天旋地轉,他們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誰,更想不起來先前經曆了什麼,二人腦袋一片空白。
閆景山聽得父子二字,扭頭望向謝阿生,神情呆滯:“爹?”
謝阿生傷得更重,耳朵劇烈的耳鳴,他很大聲的問:“你在說什麼?什麼?”
閆景山凝目看著謝阿生,看著看著陡然想起來了,他摸爬起身,賊一樣的朝著外麵跑走了。
沈清起眯眼看著謝阿生,用著很輕的聲音輕聲道:“布泰耐?”
謝阿生沒有反應。
他捂著耳朵,表情痛苦。
嗬,恐怕要聾了呢,看來以後沒人聽他和月月的牆根兒了。
小石頭走過去,輕聲問:“舅舅,你沒事吧?”
舅舅有事,表情很痛苦。
瘸馬看著謝阿生的手下:“他傷的不輕,你們有錢治嗎?我這藥不便宜啊。”
當中一個開了口:“有錢,今天掙了錢。”
瘸馬:“這點錢可不夠啊,至少這個數。”
他攤開五指,掌心朝著他們,又反過來手背,給他們一共反反複複比劃了兩下。
大漠人:“什麼意思?”
瘸馬:“一副藥,至少二十兩銀子。早晚兩次,三天一副。”
幾個大漠人在竊竊私語。
沈清起:“給他治吧,陸文道出錢。”
辛月影沒太關心謝阿生這邊,她陷入了思索之中。
看來漂亮姐姐當真用謝阿生當做平替而不自知。
如今閆景山胡子被刮了。
再不自知,也該意識到他們的相像之處!
意識到之後,漂亮姐姐這麼聰明,很有可能也會展開分析。
甚至懷疑閆景山就是青城救過她的那個少年。
接下來的事情就......
嘿嘿嘿。
辛月影蒼蠅搓手,兩眼閃爍一抹淫穢的光芒。
辛月影跑到了前院兒,揪出一個小弟,對他道:“你快去青樓報信,十天之後大年三十兒,讓她來後山跟我們一起過年。”她頓住,沉聲道:“帶著閆景山一起來!”
年三十,正午時分。
昨夜下過一場大雪。滿院鋪了一層厚厚的白雪,簷下凝著鋒利的冰柱子。
山上聚了一群銅錘幫無家可歸的小弟,有的小弟們閑來無事點炮仗,炮竹聲此起彼伏。
炮竹飛落了滿地的紅屑。
空氣裏彌漫著硫磺的氣味。
漸漸地,遠方爆竹聲止住了。
辛月影便知這定是顏傾城來了。
她跑出去,站在院中,見一群小弟們舉著手裏的炮仗,直勾勾的望著遠方。
小徑的方向,顏傾城一身白色輕裘緩緩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