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起守在她的病榻前。
他就那麼專注地望著她。
“我知道你不是辛娘子。”他堅定的說。
“你到底想做什麼?”她瑟瑟發抖的問,像是望著一個瘋子的目光,她試探的說:“我不是辛娘子,我就是月月,你能不能別這麼死盯我了?”
宮女送來了晚膳,他親手給她喂飯。
他端起紅棗參湯,仔細吹了吹:“月月,先飲參湯,這個補血的,你流了太多血了。”
他說不下去了,喉嚨哽咽住。
她咽了口唾沫,舔了舔嘴唇,流露著想喝的神態,抬起眼,打量了一眼沈清起,擠出一抹笑來:“我不喝了,我不餓。”
她聲音依然很粗厲,連口音都不同了。
沈清起:“月月,別裝了,你知道我不會給你下藥的,月月,來。”
燙金瓷勺在他的手中微微發顫。
她死抿著唇,仍不肯喝。
“若沒下藥你自己喝一口我瞧瞧。”她轉過眼來,語氣冰冷。
沈清起喉嚨滾動一下,他照做了。
“還有這別的幾樣菜,你都試吃兩口。”
沈清起也照做了。
她見他這般聽話,眼中流轉過一抹得意,揚眉道:“那你出去。”
沈清起抬眼望著她:“我喂你吃。”
她眼中流轉過一抹厭惡。
那眼神像刀一樣紮在他的心口。
“月月,別胡鬧了!”他幾盡哀求,潦倒極了。
僵持了良久,她仍不肯吃。
沈清起毫無辦法,他將雞湯撂下了,轉身出去。
他頹然坐在了石階上,門板關著,夜風比往日都冷。
他如墜冰窟。
他昂頭,望著天邊那一彎月牙,望了良久,他自言自語的說:
“不會的,小仙女不會舍我而去的,她知道......她知道她走了我也活不成的。”
他的目光又堅定了一些:“這世上,隻有她永遠不會舍我而去的。”
遠遠走來一個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,跪下行禮,低聲道:
“稟告大將軍,閆大人想過來,被我們攔了,說是想替江廷廉求情。
江廷廉明日問斬,他將抓著欄杆,一直嘶吼幾句話,求獄卒向您稟明,他說,‘主少國疑,若酷吏誣告之風一旦盛行,國必將亂,百姓危矣。’
蕭朗星一直鬧著要見將軍夫人,沈三爺和夏夫人去了,哄著他說,姑姑和姑父吵架了,先別去添亂。”
他抬手捂著頭,十指嵌入發絲裏,他的思緒亂極了,深埋著頭,神情痛苦至極:“江廷廉先留著。”
沈清起的眼眸漸漸流轉過一抹陰鷙:“別控製蕭朗星走動,安排太監,便說他是傀儡,說給他聽!
一旦發現他把蕭宸瑞殺了,把他給我弄過來!”
“是。”
蕭朗星這邊正和夏氏,沈老三待在禦書房。
他今天去上朝發現閆景山,沈清起都沒來,次輔被換成了陸文道,這使得他大惑不解。
蕭朗星再也坐不下去了,他知道姑父和姑姑應該不會隻是吵架那麼簡單的,他感覺一定是出了什麼事。
他想往外走,被沈老三攔著了:“你別去,我小時候爹娘吵架我都躲得遠遠的,因為我爹從我娘那受了氣,他沒地方撒,他左右看我不順眼,拿我撒邪火。”
夏氏點頭:“對,孩子,聽小叔叔的話,別去,別過去。”
蕭朗星擔憂極了:“他們為什麼吵架?”
夏氏:“兩口子過日子,哪有不吵架拌嘴的時候呀?”
蕭朗星:“可是閆師傅今日為什麼也沒來?次輔被換成了陸文道,這不是兩口子吵架這麼簡單的,定與國事相關。”
夏氏眸光流轉:“城門失火殃及池魚,他倆吵起來了,你姑父受了氣沒地方出,拿江廷廉和閆景山撒邪火了。”
“哦。”蕭朗星鬆了口氣,他信以為真了,一笑:“那算他倆不長眼眉。”
蕭朗星沒再吵著要去見姑姑了。
夜裏,夏氏讓沈老三陪蕭朗星同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