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著姐們重出江湖(3 / 3)

第二天,看瓜的找到了窯廠辦公室:“昨天你們廠裏幾個幹活的,到我瓜地裏費勁去了,摘了我幾個西瓜,我看她們也沒禍害多少,又都是女的就沒言語”。廠部主任領著看瓜的在坯架空裏轉了幾圈,果然發現幾塊破薄下麵蓋著一堆西瓜皮,西瓜籽還滑溜溜的呢。“你吸煙嗎?汗煙,自個卷的”看瓜的遞過來一支煙,主任接過煙:“行了,我知道了,你跟我到辦公室,我給你開個條,去會計那支個錢吧!”“欸,好來……”這事再沒和誰說,就這麽過去了……

邵文媳婦兒有七個姨,她娘是倒數老二,所以幾個大姨年歲都不小了。這天上午,姐妹們剛花(把坯子碼得離開縫)了幾架坯子,媳婦兒娘就找來了:“你二姨沒了,你騎自行車馱著我,咱們去燒個紙吧!”“我兄弟呢?”邵文媳婦兒問道。“你兄弟拉磚剛走了一會兒,當時回不來。”“哦!”邵文媳婦兒請了假:“你們先幹著,我去了!”“慢點啊!”。媳婦兒娘坐在後椅架上。自行車壓著凸凹不平的路麵。媳婦兒娘斷斷續續地說:“這麼多姐妹就你二姨能幹,做……做月子的時候,天那麽冷就……就在冰窟隆裏洗偈子,地……地裏的活個人幹,你姨夫拉腳也沒空——聽說這……這……回是後背上有個瘤——破了,說是癌症……”母女倆沉默了。媳婦兒和娘買了燒紙來到門外。其他幾個姐妹也等在門口。紙錢被忙夥事的老叔點燃,一縷縷紫煙在死者頭上纏綿……“她二姐耶……!”“她大妹子呦……!”“二姐耶……苦了一輩子了,怎麼說走就走了喲!”“二姨呀……二姨……”邵文媳婦兒也不知道怎麼哭,眼淚卻是最後一個流出來了。哭過了,該幹還得幹。

過年了,窯廠裏也開了支。邵文媳婦攥著布包走進裏屋,把門簾放下。她把包往炕上一扔:“數數,看我掙了多少?!”邵文,老大,老二圍著一大摞百元紙幣,你拿一把,他抓一把,起勁地數起來……集市上,邵文端祥著一個豬頭:“老婆,結婚的時候你不是想吃豬頭嗎,咱買一個吧,回家後我給你燉!”“嗯!”。倆人又來到一個魚攤前。邵文媳婦兒彎腰去抓鐵槽裏的鯉魚,手剛碰到魚背,“噗愣”一聲,魚尾巴一晃,把鐵槽裏的水撩出來一大片。“娘來,這魚真個大喲!”。邵文在一旁說:“老婆,結婚的時候你不是想吃魚嗎,咱也買,買大個的,多買幾條!”“嗯!”。“要糖墩嗎?”沾糖墩的一邊用鋁鍋熬著糖水一邊問。“要,我媳婦兒就愛吃酸的!”邵文轉過身問老婆:“要多少根?”“買四根吧”“哪有要四根的——給我來十根吧!”“好來!”。老大和老二小子轉悠著買對聯,買鞭炮呢……媳婦兒娘也在集上轉呢。娘說:“你要幹粉嗎?我給你買點!”“娘,我不要,家裏有了——娘,給你兩條鯉魚吧,我剛買的!”“我也是想買幾條魚,哈就不買了”娘接過魚“我剛才看到你家哈倆小子了,我說一人給他們十塊錢,誰都沒要”“娘,你不用給他們了,等過了年他倆就都不上學了,說也去窯廠出坯子掙錢”

集市上熙熙攘攘,小攤年貨擺了一地。賣鞭炮的不住的在試放“噔!——咣!”爆米花的腳一蹬“嘭……”香噗噗的玉米花噴射到鐵網裏,噴濺到地上,看熱鬧的人彎下腰去,你推我搡的去搶拉落到地上的玉米花。

新年到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