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悲歡離合 殘忍狠毒魔鬼心(1 / 3)

宋二兄弟所到扣門聲,還以為是吳家送來了賞銀,忙不選的開了門,果然是十數日前來的吳家父子三人,此外尚有一頦下三綹長須二目精亮的道人。兄弟二人轉了轉二目,宋二拱了拱手道:“果然是吳爺三位...!”賓宇一笑道:“正是我等,二位可用過飯否?”宋三忙道:“無有!無有!”賓宇向身後的星蛟道:“飯來!”星蛟即於食盒中取了大餅、牛肉,宋三兄弟一見大喜過望,即向眾人連連數拜,然後便是不顧彼此的一頓狼吞虎咽。

幾張大餅,二斤牛肉已所剩無幾,兄弟抹了抹嘴,已是腹圓肚脹,打了兩個響嗝,方轉身拱手含笑道:“未知有何吩咐?”一旁的漢北父子,恨不得一掌斃之,空靈子暗自歎道:“為人如此者,亦可謂濫竽充數,其生一世,良可悲也!”

賓宇一笑道:“有煩二位,黃風崗走上一遭,若是取回那柄劍,定有重賞。”宋二兄弟將伸得長長的脖頸一縮,半晌無言!去要那柄劍,豈不是虎頭上撓癢,一旁早已忍無可忍的漢北,上前一掌,到此時,這宋二兄弟方知不妙。

黃風崗仍是靜悄悄的,宋二兄弟前行將到那林邊時宋二怯道:“吳爺!”指了指林中,賓宇向前數步,林中若有人言,賓宇道:“去叫那道人來見!”宋二宋三退了一步,怎敢向前?就在此時,林中卻悶聲道:“什麼人?”話未盡,現出那禿頭道人。宋二連退數步道:“吳爺,他便是...”對麵那禿頭道人向前跨了三步,即是一陣獰笑,漢北見那禿頭道人手中握了那柄劍便欲上前,賓宇止道:“兄長不可!”禿道人笑罷,冷冷道:“宋二宋三,要劍在此,要銀子麼,無有!”他根本未將來者看在眼中,隻是譏諷那宋二兄弟,周宇等人聞其殘忍,今日一見,果然凶惡,向前一步道:“劍是汝之搶來的,今還劍於我,方是道理。”禿道人一陣狂笑,道:“道理?什麼道理?我伍龍吟從不知道理二字,若是要劍”揚了揚手中劍道:“向劍要便了!”言下忽的抽出劍來,眼前閃過一道飛電。

空靈子跨出一步道:“二位退下。”麵向伍龍吟道:“潑道,今日便是爾的下場!”左掌一立,倏地退了一步,雙方本來相距三丈之間,空靈子一退疾進,瞬間即到了伍龍吟右側,出手奪劍,伍龍吟一震,反身回劍,劍光熠熠,劍鋒切空靈子右臂,漢北、賓宇一驚,額上即涔出冷汗來,若是一口平常之劍,也就罷了,可這柄劍,劍鋒未至,寒徹肌膚,劍鋒至則肌膚斷折,何況近在咫尺,劍又在極為狠棘的伍龍吟手中。

快!飆風飛電,空靈子右掌已附於伍龍吟執劍之右手,而人已在伍龍吟左側,伍龍吟一聲怪吼,忽地向空縱起,避開空靈子這一招,幻形身法,伍龍吟空中換式,一招青龍入海,劍光人影瞬息直下。

電光石火,空中的伍龍吟切下,就在此間不容發之際,伍龍吟發出一聲慘嚎,劍脫手飛出,人飛向林邊。

林中一道極其陰毒的目光閃了閃,飛出六顆鐵彈子,人即消失無蹤。空中一線白光逋落,與此同時,宋二兄弟兩聲慘叫。

六粒鐵彈子分打周賓宇,漢北父子、空靈子、宋二兄弟。賓宇四人或避,或側身接下飛來之鐵彈子,惟有宋二兄弟,大睜了四目,卻無躲避之能。

白袍飄飄,乾元道人已將扁諸入鞘,合掌向空道:“九耶弟,為兄為汝及當初遇難者,報了殺身之仇,想那血獸徒不久亦將伏誅劍下。”

漢北父子、周賓宇拱手拜謝乾元道人,道人將劍交還漢北父子。漢北雙手托劍一躬道:“晚輩無能於此劍,望前輩將劍帶回!”乾元道人略為一怔,周賓宇拱手道:“前輩不妨暫且將劍帶回,以避人間之是非。”乾元道人呻吟之際,空靈子由林中走來道:“放暗器者,已逃無蹤跡;量必是血獸徒無疑。”

空靈子見師父遲疑,抱拳道:“今劍於靈泉,已為人皆知,為其父子之一患,況那血獸徒逃去,其又能善罷甘罷休,不如暫將劍帶回山中,待日後除了那魔頭,重歸芹溪。”乾元道人點頭諾之,空靈子接劍。

黃風崗下,山林前三具血屍,一個魔頭兩個無賴。

乾元道人向林中瞥了一眼道:“血獸徒必未遠去,徒兒暫且留下,為師回山去也!”周賓宇、漢北父子深深一拜,乾元道人接了那柄劍,立掌告辭,升空而去。

以賓宇之見,將那伍龍吟,宋二兄弟拖入石屋,屋內堆了柴草,點起火來。石屋內烈焰騰起,可燃之物,一時化為灰燼。

待石屋中火焰盡熄,四眾回轉芹溪,可歎宋二兄弟之一場荒唐夢,再也不能醒來!

林中撒出六枚鐵彈子的正是血獸徒,原來這對師兄弟數年前來到這黃風崗,這血獸徒時於夜間西去,或十數日或數月不歸。他並未與師兄同居一處,由石屋後穿林入穀三裏之遙,陰陰的深穀中一塊巨大的岩石,石後乃一深黑的洞窟,血獸徒若回黃風崗便於洞中一眠數日,今日他以師兄之意,二人於石屋中把玩那柄劍,漢北一眾到來。

伍龍吟師兄弟雖然狠毒,卻畏怕那乾元道人,當師兄同空靈子交手,這血獸徒雖不識這空靈子,卻發現了待於山巔的乾元道人。

蛇蠍之心,若付之於人,則更狠於蛇蠍,它從無識之毒,變成了有識之毒。當空靈子前往林中尋找發鐵彈之人時,血獸徒還隱藏在洞中,並將那洞口生滿綠苔的巨石封了洞口。空靈子於林中,林外未見異常,他卻未入穀,尋找,一時之大意也。

血獸徒那怨毒的獨目,犀利異常,兩隻狀如麋鹿的兩耳,警覺異常,由洞口石隙中向外窺探、竊聽。

他於林中目睹師兄之死,那顆陰毒的心,一瞬震顫之後,繼而便是堅定的複仇之恨。

乾元道人去後,四人火燒石屋,血獸徒已由洞中躡足走出,遙遙窺望。當漢北四人離去時,那支幽綠的獨目便在暗中跟蹤。

幸虧乾元道人留下空靈子,不然漢北父子、周賓宇一個也走不了。

漢北四人回到家中時,已是星月滿天,星蘭聞知那柄劍為乾元道人帶回山中,心中的鬱結由那一口長長的歎息中化解,當兄妹二人將其始末告知母親時,宋氏呆了許久,是驚恐,是慶幸道不出一句話來自丈夫前往山東,宋氏的憂心到星蛟兄妹見到了那柄劍之後的異常,她卻未能想到劍之丟失自丈夫與賓宇由山東歸來之異常,亦令她莫明,然而她未能想到仍是那柄劍的原故,今失而複得,那柄劍為乾元道人帶回乾元山,她深深吐了口氣。星蛟雖未能告知母親、小妹那血獸徒一事,宋氏竟有一絲不祥之兆。

空靈子依師父之言,暫留芹泉,晚間同賓宇歇於漢北房中,漢北歇於書房。

吳漢北三代以下皆獨傳一子,無兄無弟,到他亦為一子,卻多了個女兒。而今的漢北已是知天命之年。當漢北由山東歸來時,周賓宇因擔心那柄劍,且有兒女婚姻之意,便同漢北一同來芹泉。劍之失而複得,周賓宇來往數千裏,可謂是為良朋知友能兩肋插刀。

除了禿道人伍龍吟,因空靈子在此,二人再未提到那兒女之親事,一晃數日就在空靈子回山之前夜,漢北為空靈子設宴餞行,席間豪俠義氣,對酒當歌,無疑是一醉方休,席散之後,三人拱手回房,如何料不到禍在其時。

多日來窺伺待機的血獸徒待漢北三人起了輕微的鼾聲,這魔頭便潛入書房下了毒手。

兩支毒爪般的鐵手,血獸扼了漢北咽喉,即使漢北不醉,也遠非其對手,何況此時,血獸扼死了漢北,硬是將那頭顱擰了下來,提在手中,前往空靈子、賓宇房中,方才漢北之微弱掙紮,已驚動了空靈子,當血獸徒來到房門時,空靈子竟無意的道了聲:“什麼人?”血獸徒怎敢進房,回手將人頭甩出,一團黑影夾其血腥於昏暗的燈光下迎麵撲來,空靈子大驚閃身之際,血獸徒縱出書房。

空靈子閃身,人頭撞於牆壁,血肉四濺,一顆人頭粉碎,可歎漢北一生豪俠仗義,落了個身首不全的下場。

周賓宇大驚失色,即感大事不好,當二人來到漢北房中時,血腥刺鼻,血汙遍地,床榻上一具無頭的血屍仰臥,周賓宇一陣眩暈,閉目向天,發出一聲長長的泣咽!空靈子閉了二目,兩掌合於胸前,心中一陣陣悔咎的刺疼,他竟忘於師傅之囑,愧恨疏忽大意,忽視了血獸徒之殘忍,宋氏母女幾度昏厥,皆為空靈子之丹藥,內功複蘇,吳門上下悲痛失措之際,那星蛟欲撫劍自刎,亦為空靈子救下。

一柄扁諸劍,宋二兄弟伍龍吟揭開了周吳兩家的悲慘命運!若說漢北除蟒為之,倒不如說宋二兄弟為禍之因。若說伍龍吟貪婪,師兄弟之狠毒,可恨者宋二兄弟也!

宋氏母女總算活了下來,待後院完畢,空靈子愧道:“賓宇賢弟,貧道愧恨無地!以貧道看來,此事並未了之,那血獸徒並不因死了漢北一人而罷休,其乃食人之魔鬼,與此有牽連者,其報複之心將無終止,不除之,將無以寧日。”賓宇歎道:“要除血獸徒,豈是易事,況道兄能久於此地?”空靈子道:“為今之計,必先將她母女三人遷往他鄉,而必掩人耳目,而後貧道回山告知師傅。”賓宇歎道:“以道兄之言,將她母女三人尋了安身之處,道兄回山,賓宇亦未便留於此地。”空靈道:“那血獸徒恐未遠離,你我此後,決不可大意,若將她母女尋了安身之處,貧道與賢弟一同前往,而後貧道回山,此處也隻有暫時封了門戶,未知漢北可有遠方親朋或宋氏之遠親。”賓宇道:“待向了嫂嫂宋氏夫人便知?”

幾日來宋氏母女,已見形銷骨瘦,走了漢北,這個家便塌了大半邊天,如今又必然遠走他鄉。一個溫敦孝義之家,一旦家室破敗風沽弩,身世淒涼雨打萍。

劍傳千古,扁諸於三代之前如何到了吳門,漢北之祖上得了這柄劍,能為傳家之寶?怎料及其禍害之根源。扁諸劍始於春秋,兩千多年來為此劍喪身亡命者幾許,死於此劍下者幾何?寶劍者凶器也!和氏之璧,亡國之玉也,西施、鄭旦亡國之色也!

賓宇見了宋氏夫人,憐憫之情哀於內心。不欲之言,必然言之,宋氏涕淚哽咽,於其紊亂的方寸中沉思許久,想起家住太原府,漢北之表弟方世麟,多年來幸虧二者未斷往來,可宋氏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方世麟於太原住處,星蛟翻尋爹爹書櫥,方找到了世麟於太原的所在。

芹泉去太原二百餘裏,太原府人煙稠密,非比芹泉治下之一小小芹湲。空靈子賓宇商議之後,惟有賓宇帶同星蛟前往,見一見那方世麟,賓宇將此告知宋氏,宋氏垂淚道:“漢北近年雖與方家未斷來往,而今漢北下世,未知方家能否容納?”賓宇歎道:“而今世情雖甚炎涼,而能與漢北兄未斷往來者,必非那庸俗短見,附炎趨勢之輩,賓宇今同小侄前往,一見便知。”宋氏點頭拭淚。

十餘日後,方世麟同賓宇叔侄一同來到芹湲,方世麟見了宋氏,免不了一番傷感。

方世麟之於太原,亦可謂是略有名望者,雖其家道已在中衰,若容納宋氏母子三人,何慮之有。家道興衰,仕途進退,不可與人之情操沉浮,亦貧之家亦能舍己救人,豪富之家或者吝嗇分文,友道間之成敗,便可見君子之與小人,家道興衰,極能盡世態之炎涼。

方世麟能同賓宇叔侄來芹湲,足見其人也!不愧賓宇之言。“能與漢北未斷往來者,必非那庸俗短見,附炎趨勢之輩。”由此亦可見漢北之為人。

宋氏母女三人要離開這數代的故居,況於此情此境之下,隻有以淚來衝淡這碎心之情。

五日後的一個黃昏,於空靈子極其縝密的防範下,五輛大車搬了這個家,載走了世代恩怨。當周賓宇,方世麟離開吳家大門時,芹湲之父老百姓, 竟焚香送行,歎息載道。

宋氏好似於昏昏的夢寐中離開了芹湲,此一去何日再歸來?待女芹芹同二三侍婢同車而往,空莫冷落的吳宅,猶令久已於乾元山為道的空靈子嗟歎不已。

西團頭村,宋二兄弟的小小院落,亦將於風雨飄灑中荒蕪,破敗,可那又是一回事,他人之歎又怎能與此同日而語。

方世麟小漢北三歲,身前一子,名方義,年方一十四歲,尚在十年寒窗之中,方義之母鄭氏,雖無文才,則是個賢妻良母,方義雖一文弱書生,且是一副俠義心腸。世麟家道中衰,就指望這方義中興家世。宋氏母女三人因此方能有此安身之地。

宋氏母女為鄭氏之善慰,又少了那驚恐之憂,心中稍慰。

周賓宇拜辭世麟,宋氏回到芹湲,見了空靈子,言以方家之情,空靈子歎道:“她母女有了安身之處,你我少此一慮,賢弟歇上幾日為是。”賓宇道:“不可,兩日後某即往拜見乾元前輩,歸來時順便雪峰寨,將漢北兄之遭遇告知家中,即刻回轉。”空靈子歎道:“見了吾師代為貧道告罪,空靈子未盡其責也!今惟有除了血獸徒,令她母女回鄉,聊慰此心矣!”

晚間二人自炊自食,廚中所需應有盡有。

二人燈下對酌,賓宇歎道:“我等一時疏忽,令那血獸徒得手,可歎漢北兄就此而已!”空靈子道:“貧道未盡師命,慚愧,來日吾受師責,亦無怨也!”賓宇道:“暗箭難防!”空靈道:“血獸徒與其師兄伍龍吟蛇蠍也,至死無悔,無悔者,極可畏。”

賓宇舉杯道:“賓宇之於漢北,自那年於科場一見,即成知己,我二人雖一誠而就,並無仕途之念,我二人雖於晉魯二地,皆樂於山水林泉也!想不到漢北中年夭逝,人生奈何?”空靈子道:“誰能主生死?誰又能禍與福?誰又主小人叵測之禍心。”

更定夜深,空寂的吳家大院印證著吳氏一代之盛衰,人去樓空,何處在尋那往日的紅燈綠酒,兒女的歡笑,盛宴不複,人生難再!

酒!消愁解悶!酒!傾訴衷腸,酒!激蕩豪情,酒!詩興文章,酒!拔劍起舞天山月,揮毫縱歌心浩茫。

空靈子自上乾元山三十多年來,那少小時的壯誌豪情,早已泯滅,當年的多情善感,也已和那流年飄逝,為其淡泊,清虛的淘棄,而今的一杯酒,可否燃起那昔日的灰燼?漢北之死,那血腥的慘狀,令他回想三十年前的歲月,淒涼與悲慘。漢北之死,宋氏母女遠去他鄉,好似他往日的一場夢,一場逝去的再現。

今宵的此情此境,也隻能令其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哀歎!漢北的一言一行,於周賓宇心頭回蕩,漢北的喜怒哀樂,談笑風生的故情,都一去不複返,空靈子的一聲長歎,喚他回到這孤燈殘酒的夜下,他未能當漢北之麵提起兒女的婚事,為其一憾,亦為漢北之一憾。

周賓宇斟滿了酒,喟然道:“道兄,漢北兄今雖與你我兩世之間,賓宇尚有一念,尚望道兄成全!”空靈子疑道:“賢弟請將。”賓宇道:“吳周雖非世交,十年來已勝於世交,漢北與我情同手足,他之星蛟星蘭於賓宇之天其天芳,恰成兩雙,賓宇此番同漢北,同來芹湲,既有此意,況漢北於我雪峰寨時亦有此念,彼此未能一語道破,今漢北已古,賓宇忡忡於懷者此也!”

空靈子杯酒下咽,正色道:“雖然漢北已古,後人之情依然,女兒婚事猶如漢北在時,賢弟之一子一女,對漢北之一女一子,俱在青春年華,漢北當時既有此意,或已告知夫人,想那宋氏必然允之!”賓宇拱手道:“賓宇此往乾元山,回程便欲帶了天其前來,令其拜見宋世伯母,到那時還望道兄為媒妁之言。”空靈子捋了捋頜下鬚髯一笑道:“這個自然,貧道四十年不染塵事,今卻為他人說媒。”賓宇拱手道:“謝道兄!”二人促膝達旦。

且說乾元道人回到乾元山,終覺不安,雖然除了伍龍吟,留下徒兒提防那血獸徒,可他深知這血獸徒詭詐陰毒,漢北之家居妻小俱在,他若察知,必然伺機殘害,乾元道人之擔心,便源於二十多年前兄長之慘死?

待周賓宇來到乾元山,乾元道長即知不妙,未等賓宇開口,乾元即疑道:“空靈徒兒何在?”賓宇一拜拱手道:“若非前輩命空靈子於芹湲,賓宇今休矣!”乾元驚道:“汝且坐了……”童兒上了茶,周賓宇呷了口茶水,微微一歎拱手道:“前輩去後,空靈道長與我等四人前行回到芹湲,雖有那血獸徒之患,然而死了伍龍吟扁諸劍失而複得,於一時寬慰中疏忽大意,回芹湲後第五日夜間,漢北兄慘遭毒手!”乾元道人歎道:“汝等由黃風崗回芹湲時,那血獸徒定然跟蹤而至,待機下了手,爾等之忽疏尚不說,空靈徒兒之大意不可恕也!”賓宇拱手道:“血獸徒陰毒刁詐,伺機暗中為此空靈道兄悔恨不已,晚輩亦甚愧之!”乾元道:“血獸徒不除,吳門何以得安?”賓宇拱手一歎,將宋氏母女已遷居太原之情告知。乾元點頭道:“如此雖可,然而那血獸徒必然盡快除之,還有其師係襟連者皆後患也。”賓宇歎道:“在下此來拜見前輩一則吳宅雖無漢北兄之後,可此事終未了結,隻有空靈道兄守於吳宅,二則望前輩設法除了那血獸徒,方才前輩所言其師係者!”乾元歎道:“因仇結仇,仇仇不已,今漢北遭此厄難,況血獸徒於我舊恨未已,猶可甚者,其雖殺害了漢北,猶未能已也!我等又怎能餘患於後,汝明日即回芹湲,告知空靈徒兒為師之意,貧道當思之而行。”賓宇拱手謝了,童兒侍候賓宇用了齋飯,下榻歇息。

來日,周賓宇拜辭乾元道人下山,回到雪峰寨,將芹湲漢北之死,宋氏母女遷往太原告知夫人,林氏驚歎不已,賓宇將周吳兩家親事問及夫人,林氏歎道:“如今她母女如此處境,怎好言及此事。”賓宇道:“吾由芹湲來時,已將兒女之事告知乾元山空靈道長,道長願為媒妁之好,今回芹湲,將天其帶往太原,見見宋氏嫂嫂,以定兒女之終身。”林氏呻吟道:“雖無不可,然而那惡魔未除,如何是好。”賓宇道:“今吾於乾元山,已將漢北之死告知乾元道人,況那魔頭欠道人之血債未盡,必設法除其害,今空靈道長於芹湲,量無一失,吾與天其到芹湲之後,即同空令道長前往太原,此機一失,更待何時?”林氏點頭應諾。

天其聽了母親之言,甚是歡喜,他之樂道並非在於婚姻一事,而在星蛟,二人雖未一見,彼此父輩之言,星蛟、天其已各有思慕之意,今同爹爹前往太原,可與星蛟一見,又可見一見他鄉風光。

賓宇父子於路非止一日,到了芹湲吳宅,天其拜見了空靈道長,賓宇將前輩之言告知空靈子,空靈心中略慰道:“賢弟去後,貧道曾兩次前往黃風崗,那血獸徒未見。”賓宇拱手道:“此番前往太原,願道兄一同前往!”空靈子思道:“師傅其間必往他方尋其聯手者,血獸徒若有師輩,怎可掉以輕心,明日貧道即與你父子前往太原,見了宋氏夫人後,吾即回此,或回山見師傅,留此空宅,那魔頭又能如何?”賓宇謝道:“但依道兄之言!”

太原府,方宅中方世麟盛宴以待,席間空靈子將來意言之,那方世麟非但願成就周吳兩家之緣,卻道:“看來道長之來所成就者,並非周吳兩家後代之姻,尚有三者,四者,具可謂天緣之姻也。”空靈賓宇聞言大為不解,方世麟拱手笑道:“非方某一言,二位即日便知。”

席間,天其與星蛟相見,父輩之交,傳之於後,二人一見成知己,亦如當年漢北之於賓宇會於科場,星蛟長天其兩歲為兄,而後弟兄前往內室宴前,天其拜見了宋氏伯母,鄭氏嬸娘,而後於星蘭等一一見禮後,弟兄二人方退出內宅。

自宋氏母女遷居方家,想不到那星蘭與方世麟之子方義一見鍾情,待鄭氏、宋氏知情後,皆默然許下,宋氏心中雖有丈夫當初之言,寄意於賓宇之後,然而今女兒之心願難以違之,況母女三人寄身方家,情麵之上何以負之。

待賓宇得知星蘭與方義之情時,扼腕歎道:“漢北兄在天之靈亦可慰矣!”

空靈子聽那方世麟之言,暗自思量道:“其言恐非賓宇之所望,況那方世麟之言又別有所指。”待賓宇告知他星蘭與方義之情時,空靈子道:“兒女之情似不可測,然而已然有定,據方世麟之言,方義與星蘭之好,他於夫人必已知之,賢弟且於此間多住幾日,必然另有佳音,貧道就此回芹湲。”

方世麟設宴為空靈子送行,席間雖各有所思,卻情同一衷,方世麟心中雖有了底兒,確未能道破,抱拳笑道:“道長,乃方外高人,今來寒舍之用心,方某絕不辜道長之意,亦令周吳兩家之後締結良緣。”空靈子抱拳道:“貧道雖不諳此情,今方世麟之言定有所指,賓宇賢弟此行不虛也!”周賓宇笑道:“道兄此來亦未虛行,賓宇之欲俠義之交,亦望兒女有俠義之好,未負漢北兄之望,亦為賓宇之望也!”

席散之後,空靈子告辭自回芹湲,賓宇、世麟等人送至太原城外,拱手作別,空靈子因獨自一人,與眾別後,即乘空而去。

因方義與漢北之女星蘭情甚篤好,方世麟便想起夫人鄭氏之言,漢北兄在世時,曾有意令周吳兩家結成雙親,今方義與漢北之女星蘭卻違了父輩之願,為之一憾。

世麟夫婦,乃至宋氏之為人,皆非庸俗者,怎能強逼兒女之終身,況那雙方門當戶對,情投意合。方世麟思忖之際,忽地想起了結義好友譚春壽,春壽身前亦為一子一女。

世麟告知夫人道:“夫人可知譚兄之女月娥,尚未許配人家,若如此,亦可成全周吳兩家之願。”鄭氏道:“夫君之言雖是,未知春壽之意,況令月娥遠嫁他鄉,其母女之意如何?”世麟道:“此鄉他鄉皆在為人,漢北於我漢北於賓宇,皆知心也,春壽亦為我之知交,春壽,漢北賓宇皆俠義之士也,世麟雖未敢自言俠義,然與其三者能為知己,亦已足矣,今若將月娥許與賓宇之子,漢北之子結於賓宇之女,亦未失漢北,賓宇之望也。”鄭氏道:“夫君之交雖可稱道,但不知賓宇之子,之女如何?”世麟道:“量無所慮,父子非同者有之,可當初漢北曾前往山東與賓宇之子,之女必然相見,漢北兄即已有意,不知賓宇之子與女也。”鄭氏點頭道:“此一來,隻有春壽一方尚未可之。”方世麟笑道:“量無不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