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連過去三日,林意婉始終沒有收到周嫣的任何消息。
她曾幾次派人前去打聽,傳回來的消息都是:郡主突發頭疾,需要靜養。
林意婉越想越奇怪,兩人見麵才不過幾日,怎麼就突發頭疾,需要靜養呢?
甚至郡主府的奴仆稱周嫣這幾日,連房門都未曾出過。
林意婉來回尋思,這與她前世的經曆是如此之像。
這眼看就要到父親案件判決的時間,她已然顧不了這麼多。
她叫來碧桃,和她悄悄交代幾句後,自己便起身換衣,駕車往皇宮行去。
林意婉貴為周褚的平妃,進宮自然是無人敢攔。隻是要見到皇後,自然是還得看皇後願不願意見她。
跪在坤寧宮外的白石瓦磚上足足一個時辰,才等來太監回話:“婉王妃,皇後頭疼的毛病又犯了,這會剛歇下,恐怕沒有幾個時辰,是醒不來。”
林意婉跪著上前幾步,懇求道:“公公,勞您再次通傳,臣婦願意等,等娘娘醒來為止。”
太監仰頭看看頭上的日頭,勸道:“婉王妃,您還是先回吧。這正值酷暑,又是晌午,尋常人跪上一個時辰已是極限。您一個弱女子,又何必如此執著。”
林意婉低頭道:“多謝公公關心,臣婦無礙,臣婦還能堅持,勞煩公公再行通報,臣婦在此謝過了。”
說著,她雙手舉過頭頂,朝太監躬身一拜。
太監嚇得連連後退,忙擺手道:“萬萬不可,您這不是折煞奴才嗎?”
無奈之際,他重重歎息:“這樣吧,奴才這就再去通傳一次。”
林意婉虛弱笑道:“那就勞煩公公了。”
正午的日頭異常毒辣,林意婉被曬得臉頰通紅,臉上的汗水如潑水般,從額頭、眼角、下巴滴落,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,就連跪在地上的雙腳下麵,都印出兩道深深的汗跡。
她垂著頭,全靠意誌支撐起自己的身體。
也不知等了多久,卻始終沒有等來太監的傳話。
她抬頭望望天邊的那抹晚霞,太陽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隱去。
再低頭時,她隻覺兩眼模糊,渾身早已使不上任何力氣。
“不行,決不能倒下!”她晃了晃腦袋,咬牙告訴自己。
眼看著身體不聽使喚的往一邊歪斜,她當機立斷,愣是將早已沒了知覺的雙手強行支撐在地上,以保持身體平衡。
夜幕降臨,坤寧宮每一處的燈火都被點亮,唯有她跪著的那處,黑得與別處格格不入。
宮門再次打開,林意婉見一盞燭光緩緩朝自己靠近。
映入眼簾的燭光,猶如一道星星之火,點燃了她心裏全部的希望。
她虛弱之餘,臉上卻依舊顯得格外欣喜。
待人越走越近,她看清了他的麵容,依舊是傳話的太監。
她抬起頭,急切的問:“公公,如何,皇後娘娘肯見我了嗎?”
太監歎息一聲,為難的搖搖頭,轉而繼續勸道:“婉王妃,您瞧,這天都黑了,您還是先回去吧。娘娘今日......是不會見您的。”
太監的話如五雷轟頂一般,讓林意婉的腦袋瞬間炸開,她頹然的癱坐在地上,呆呆的望著前方,嘴裏一直喃喃道:“不會的,不會的,皇後她會見我的......”
太監搖搖頭,轉身就要離去,卻聽後麵“砰”的一聲,再看林意婉,已然暈倒在地。
“來人!快來人!”他高喊著,四五個宮女太監匆匆趕了過來,將林意婉團團圍住。
......
夢裏,林意婉再次看到林府一百零八口人被架上刑場的情景,她用力嘶喊,拚命想擠進法場,卻被數十個官兵提刀攔住。任憑她怎麼掙紮,都掙不脫那堵厚厚的人牆。
而高坐在刑場之上的人竟又是高佑之,他睥睨著眼前的一切,看向林意婉的眼神更是充滿挑釁,他張狂大笑:“林意婉,即使再活一輩子,你依舊逃不過宿命,依舊救不了你的家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