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個,池筠初很難把錯歸在誰身上,不過在眾人看來,都是施硯父親的錯。
他為人自私,擾仙魔和平,但是眾人皆對魔修有偏見,除了詬病,沒有什麼實質懲罰。
“我們發現那藥人傷口愈合得快,每日都要經曆放血之痛,下人說,天天都能聽見她發出痛苦哀嚎。”
池筠初現在想起來還有些頭皮發麻。
當日眾人闖進那地底密室之時,入目便是那不成人樣的魔修。
披頭散發掛在那裏,皮膚泛著詭異的白,手無力耷拉著,手腕上的口子正在緩緩滴血。
眾人大氣不敢出,全部啞巴了一般,誰都沒有見過這場景,而且那邊全是毒物,任誰都不敢上前。
血落進瓷碗中,發出滴答聲響,在這寂靜的暗室中極為清晰。
那身子瘦小得緊,是個姑娘,有人進來之時她輕微掙紮一下,便被符紙與陣法反噬得渾身抽搐,發出哀嚎聲。
她腿上纏滿了蛇,周圍藥池中都是蠍子蜘蛛一類,全是有毒之物,
紀半夕皺皺眉,“後麵呢?”
是非對錯,不由一人評說,她此刻已經全然知如何評判。
“施硯父親的所作所為敗露,而且自己女兒也變成了魔修,施家被仙門眾多仙家看管起來,被世人不恥,而施硯,到底不知情,被關在深深庭院之中,對外說是養病。”
其實誰都知道,當年施家給了眾多仙家不少好處,他們固然有錯,但罪不至死,看管看管便好。
至於魔修那邊,施家特意抓了修為低的,不被重視的那種,不怎麼會被發現。
當年煉藥的一批人中,隻有這一個活了下來,給施硯續了兩年命。
“施硯知曉所有事情時,蒼白著臉,她苦笑著走進來,說她父親糊塗,她本不該活著,施硯眼角全是淚,早就沒了往日的鮮活。”
池筠初隻記得那藥人那渾身髒兮兮且瘦弱的身子,還有施硯那不知所措的神情,別的都沒看清。
“她親自把那魔修放了,跪下來賠禮道歉。我現在都記得那場麵,那個被做成藥人的魔修的名字也記得,叫祭瓊。”
曾被父親捧在手心的小公主,此刻跪在那魔修麵前,一邊磕頭一邊道歉,她顫抖著手把那些符紙拿下,把鐵鏈強製斬斷。
強製破壞必然會被反噬,她手上鮮血淋漓,但全然不在意,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。
“她不願意苟延殘喘,魔修被放走後,她便沒了續命的東西,那一年,也是小池最痛苦的一年。”
池筠初垂眸,眼底皆是過往。
“施硯的身子日漸孱弱,那麼大的事,小池自然發現了端倪。”
那一段時間的池聿至心神不寧,池筠初本在第一時間便封鎖了消息,沒把藥人之事告訴池聿至,隻說是施硯去了另一處休養。
池聿至不是傻子,他啞著嗓子問自家阿姐。
“是不是阿硯入魔了?”
池筠初瞞不過他,但也沒有對他說什麼不好的,隻說,“你別擔心,會沒事的。”
但池聿至把目光放在了那一堵牆上,另一邊,已然是搬空的施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