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半夕感受到自己送出去的信箋已經被觀看,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。

做個無名者還人情,好像也不錯,可為什麼心裏,還是有些不開心呢。

是否是因為,這個世界,好像有沒有自己,都一樣。

這一瞬間,紀半夕被一眾不知情的情愫包裹,有些迷茫,有些淒慘。

紀半夕在想,自己現在就算碰上熟人,又能說些什麼呢,又該說些什麼……別人都不認識她。

若不是那道侶契約和情誼在,想必沈白瑜也會同他人一樣,見了麵隻當是萍水相逢的人,甚至還有可能,為了修仙界的安穩,將其絞殺。

對於朋友,她在暗處,也隻能悄悄用一個不存在於你記憶的故友來稱呼。

在所有人的記憶裏,她都不曾存在,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,甚至無人會覺得奇怪,隻當這是很正常的事。

一想到這個,她多少還是有些惆悵。

是啊,她現在,要不是還有沈白瑜在,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。

“怎麼了?不開心?”

沈白瑜時刻注意著她的小情緒,緊緊握著她的手,試探問出聲。

她剛剛見故友時,臉上都還是一副欣慰的笑,甚至拉著她討論著,說在她的幫助下,這兩人一定會重歸於好。

沈白瑜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熱衷於幫助林舒嵐,但還是順從的點點頭。

“嗯,肯定會的,魔君很棒。”

她當時還誇了紀半夕,紀半夕一整個受寵若驚粘在她身上,嘴裏說著仙君真好。

怎麼現在,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,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嗎?

紀半夕回神,發覺沈白瑜正一臉審視看著她,仿佛要將她盯出一個窟窿來時,趕忙搖搖頭,示意沈白瑜放心。

“沒有不開心,隻是覺得有些惆悵,仙君我問你,若是你一覺醒來,發現你所認識的人,都不認識你了……你會怎麼樣呢?”

她有些想知曉沈白瑜的想法,想要知曉她是如何想的。

“不認識我?所有?”

沈白瑜重複了一遍問題,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問。

這是個不可能的假設。

她有些莫名其妙,不過還是在腦海中仔細想了想。

認識紀半夕的這幾日,她對紀半夕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也算是見怪不怪了。

“嗯,所有,從他們的記憶中消失,連帶著你所做的事,都消失得幹幹淨淨。而且你還發現,自己並不重要,沒有自己在,她們依舊過得很好。”

紀半夕牽著她慢慢走著,一邊走一邊觀察她的神色,心中像是賭了一口氣在。

沈白瑜對於她的問題,回答的很認真。

她沉思了一下,緩緩吐出來三個字。

“挺好的……”

她認識的人不多,甚至可以說沒有一個朋友,從小到大,她都是一個人,對於別人認不認識她這種事沒有太大的感觸。

認識能如何,不認識又能如何,對她好像都沒有太大的幫助,畢竟她這一路走來,都是一個人咬牙扛下所有,倒也不奢求有多少人能理解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