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孤兒(1 / 1)

我叫江曉,是個孤兒,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家人,在南閩的一個小村莊吃百家飯長大,如果要有什麼特征可以找到我的話……我心頭有一塊胎記,像是一幅太極圖。

村子不大,隻有幾十戶人家,但對於我來說,在我十六歲前,這裏是我的整個世界...

村裏的人對我很好,十歲出頭的我一天到晚在村子裏麵晃蕩,用現在的話來說,應該算是名副其實的“守村人”。

身為一名資深守村人,我對村子裏的狀況是了如指掌,比如張寡婦跟李石頭最近看對眼兒了,比如福家小六對我有意思,再比如....村子南邊有塊荒地,是萬萬不能去的,狗路過了都要繞道走。

我正在村子裏履行守村人的義務——瞎逛

“江曉啊,你也有十三歲了,咱們村南邊有一塊荒地,你去幫我把那塊地挖回來行不?”福爺笑眯眯地對我說。

“福爺,你把我當牛使啊?小爺我可受不住那樣的累,要不你叫我長生叔去弄唄,不然把我累壞了,你家六兒不得心疼死啊?”我叉著腰說。

心想:奶奶的,你清高,南邊那塊地是亂葬崗,也叫百門岡,我這鋤頭下去不得把好幾個人的骨頭給翻出來?

我躺在草地上思緒飄得很遠,不知過了多久,肚子開始叫喚上了,起身邁著步子往村頭張寡婦的小賣部走,買東西?買是不可能買的。

“張嬸,我看你這門口地有點髒了,我給你掃掃唄?”我一臉堆笑,雖然才十三歲,但是在村子裏白吃白喝這麼多年,使得小小年紀的我深諳世事。

“掃地?用不著,我自個有手有腳的,幹啥要你個小屁孩幫我掃?一撅屁股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。”張寡婦白了我一眼,手上的瓜子不停往嘴裏送,瓜子殼跟子彈似的往外吐。

我暗暗驚歎:娘的,這個功夫不錯啊,怪不得李石頭能看上她......

見軟的不行,我就隻好來硬的,畢竟張寡婦還有把柄在我手裏呢。我又笑了笑,說:“張嬸,話不能這麼說啊,我是小屁孩沒錯,但是小屁孩鬼精鬼精的,這你總知道吧?”,我頓了頓,在等張寡婦的反應,叫她根本不搭理我,我就繼續說:“最近我石頭哥跑這裏挺勤快的呀,我上回在你店後邊的田裏抓蛐蛐兒的時候看到他了。哎呦!大半夜的不睡覺,我還以為你店裏進賊了呢~”我一臉壞笑又擠眉弄眼,這模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。

張寡婦臉色一變,隨即強擠出一個笑容說:“江曉啊,餓了吧?快來張嬸店裏吃點東西吧?小孩子家家的,指定是看錯了,怪不得我上次覺得抽屜裏的錢少了呢,原來是進賊了呀!你今個不告訴我,我都不知道呢!”

我一臉得意地進了小賣部,提了兩袋麵條,還特意挑了一根大一點的火腿腸,一隻手把它拋到天上又接住,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小賣部,臨走前還不忘對張寡婦眨了眨眼,意思是說:我會保密的,放心!

張寡婦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,看到上下翻飛的火腿腸的時候差點就繃不住了,我見狀趕緊溜了,否則我懷疑張寡婦想殺我滅口!

李石頭有一個年邁的媽,今年已經八十有二了,奈何李石頭不爭氣,一天到晚喝酒,還好賭,兜比臉還要幹淨,以前的媳婦也跑了,就這樣打著光棍到了五十多歲的年紀,經常喝醉了就亂發脾氣,把家裏的東西摔得稀碎,一把年紀的老娘跟著他受罪,村裏的人都很心疼她,經常會把老人家接到自己家裏吃頓飯啥的。

我沒有家,老人家格外地心疼我,這十來年,我一半是村子裏的人養,另外一半,就是這個老人拉扯我長大,視我如己出,我也把她當做親人一般對待。

不知道是因為她覺得我這樣可憐,還是想彌補一下自己沒有孫子的遺憾,所以才會這麼照顧我,或者兩者都有?村裏的八十多歲老人老早就有重孫子孫女抱了。

我剛到李石頭家門口就聽到了摔碗的聲音,然後喝得滿臉通紅的李石頭搖搖晃晃又罵罵咧咧地走出家門,隻剩下老人家在破舊的椅子上不停地抹眼淚,我加快了兩步趕緊走過去,“奶奶,我回來啦,我還帶回來兩袋麵條呢!”

一聽到我的聲音,奶奶扯著衣袖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,轉頭笑著跟我說:“你是不是又去你張嬸店裏幹壞事了?”

奶奶臉上滿是皺紋,但是溫暖了我好多年,後來在我每次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想起這個笑容,都能給我繼續前進的動力。

“沒有!我幫張寡…張嬸掃地,她送給我的。”我顯得有點底氣不足,但是奶奶此時並沒有在意這個。

“拿過來吧,奶奶現在給你煮麵條去,家裏的老母雞剛下了一個蛋,中午吃雞蛋麵。”

一聽到雞蛋麵,我雀躍起來,奶奶提著麵條進了廚房,而我就開始收拾爛攤子,看著滿地狼藉,我無奈地歎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