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叔搖搖頭:“不清楚,都不是鎮上的人”
子雲道:“那,他們收我有幾成勝算?”
陳叔沒回答。
樓中很熱鬧,客雖不是暴滿卻也差不多。子雲進來便聞到了飯香,多久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,她肚子頓時叫得很歡快。
看上去二十多歲的青年走過來,眉眼淡的似幅水墨畫,笑容卻很柔和:“客官,那邊有空位。”
原來掌櫃並不站在所謂櫃台,而是在酒樓後院。
當子雲看見坐在花園石凳的藍衣男子時還是愣了。
不是說,掌櫃都是四五十歲,一身金光閃閃愛財如命的中年大叔麼?誰告訴她,這個麵容冷酷的大帥哥是哪位?
藍衣男子看見他們,起身略一抱拳:“陳叔。”
陳叔一臉誠惶誠恐:“怎敢受您之禮。今日是有事相求才敢擺放於此,這是我遠房兄弟的女兒,如今父母雙亡,卻無留下任何錢財與她,她走投無路之時求到我,我幾近走訪所有酒樓,卻都不喜女子,而我的包子鋪實是不缺人手,一時難辦,求助於您,希望您這兒可以……”陳叔推了子雲一把,“她叫露子雲,什麼苦活都可以幹的,隻求能生活下去。”
藍衣男子神情未變,隻是說:“陳叔,抱歉。”
子雲垂下眼,咬了咬唇:“我不會影響貴酒樓的生意,多苦多累的活我都敢。“
藍衣男子對她說話一點也不客氣:“你站在這裏就是影響。”
子雲僵了下,卻馬上不甘要辯,然而忽被突如其來的笑聲打斷,那笑聲實是不拘,讓她不禁循聲望去。
視線那頭是一個身著花色袍子的男人,有著微微發棕的卷發,然後,便是一口潔白整齊的牙。
他翹著嘴角眯眯笑,像是純淨明澈,卻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。
他道:“映連,這樣對女孩子說話可會傷人家心的。”
映連單膝跪地:“主子。”
他虛扶映連起身,而後就踱到子雲麵前,他笑的樣子其實十分好看:“露子雲?”
子雲點點頭,眼睛都不眨:“我真的幹什麼都可以。”
他笑意未歇:“你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,骨節也沒有腫大,是個沒幹過活的千金大小姐,你怎麼知道你什麼苦活都可以幹?”
子雲詫異握拳,自己手剛一直放在兩側,他何時看到的?
他笑:“這是當掌櫃的特異技能。”
子雲指了映連:“他是掌櫃。”
他看了映連一眼,又笑:“他是永樂鎮怡紅樓的掌櫃,我是怡紅樓的掌櫃。”
子雲恍然大悟,總店和分店?
她盯了自己的手半響,忽然舉起右手遞到他麵前:“中指上有。”
在右手中指左側,剛才與食指並在一起,可能他未發現,她苦讀十二年所的產物,誰想剛要上大學便穿到這。
他頓了頓:“這是怎麼弄的?”
這倒把她問住了,難道告訴他這是握水筆握的?
她左手緊握在一起:“反正我有繭子,可以幹苦活的。”
他哈哈一笑:“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腦子不好使麼?有這麼小的繭子能證明什麼?你用那塊繭子幹活?”
“不過。”他彎下腰與他平視,“把你左手給我看看,我就讓你留在這裏。”
她半信半疑伸出左手。手如今結白幹淨,昨日陳叔拉她進屋,放了些熱水,讓她自己細細洗幹淨了,自己卻因為避嫌,在外麵吹了好久的風。陳叔的夫人去得早,並未留下一子一女與他,陳叔也沒續弦,單身一個人已過了許久。而衣服是陳叔又去成衣店買的,依舊是鵝黃色彩。
奈何拍拍她伸出的手背,笑道:“通過了。”
咦?她看進他的眼睛辨認真偽,她才發現他的瞳色很淺,也有些發棕,眼角微微向上挑,他一笑,卻把一切都隱去。
“每天包吃包住,十文工錢。”他直起身。
子雲眼睛發了光。
“謝謝掌櫃。”她當然不再問什麼廢話,有工作就好。
他笑眯了眼:“子雲那麼見外幹什麼,叫我奈何便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