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雲僵住,根本不敢回頭,那人用了很大力氣,她的四隻手指都感到有些充血,骨頭生痛,她心中沉的不能再沉,嘴角的笑容終還是隕落。
被抓到了麼。
從這個角度,可以感到那人離她很近,呼吸幾乎噴到她的頭發上,她忽聽那慣有的清冷聲音:“我不是說過,我會照顧你的麼?”
她驚異抬頭。
她以為,看到的是那個總掛著笑意,也更喜歡翹著嘴角眯著眼睛笑的人,她以為,那個人會笑著對她說:“子雲,你要跑到哪裏去。你是救世良藥,你又能跑到哪裏去?”
可不是她想的那個人!
可,卻又是她曾心中暗暗期盼了千萬回的那個人
那個人經常是皺了眉,一付冷漠的樣子,他根本就是沒有笑過。可她就是盼他來。也許很久以前就已注定的,她會千萬回地想,千萬回地想,他用那清冷嗓音說道:“不是說過會照顧你的麼?你亂跑什麼?跟著我。”
……
慢慢,她嘴邊消散的笑意又如初生的野草般,彌漫開來。
沐瑾,來的人是沐瑾。
此時,他們已到了離永安鎮很遠的地方,沐瑾皺眉道:“你想要離開,為何不跟我說。”
子雲看他又皺眉,抬手便撫了上去,嘟嘴回答道:“我怕你覺我是個累贅啊,與其你勉為其難的收留我,還不如我自己先行離去的好。”
那隻小手在眼前亂晃,讓他精神一陣恍惚,半響才又說道,卻已聽話不再皺眉:“不願意收留的東西,我是不會要的。”
子雲聽了這話,眼睛瞬間亮起來:“真的?”
沐瑾明白她是會錯了意,卻不願解釋,點點頭。
子雲興奮地拉著他的衣袖跳了半天,笑的跟個傻子一樣,問她在笑什麼,她卻不答,隻是一味的傻乎乎看著他。今夜永安鎮外格外美麗,鄰近湖泊的粼粼波光被月光映成一片,子雲跳了一會,終是停下來,揉著眼道:“沐瑾,我怎麼那麼困啊。”
沐瑾看她的樣子,語氣中不經意帶了不曾有過的寵溺味道:“累了就睡吧,我們明天出發,放心,一定走得了的。”
子雲想都沒想的應了聲,就臨近躺在草地上,草葉的清香另她更為恬靜,傻乎乎道:“沐瑾,我本來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起來的,可如今有了你,你一定不願意去一個毫無人煙的地方對不對?你有那麼好的功夫,還是什麼冷麵公子呢。你一定是想在江湖之上闖出一番名堂,才會不辱沒你那一身功夫的,對不對?”
她不自覺翻了身,呢喃道:“所以以後我聽你的,你去哪裏,我就跟去哪裏。可多會兒你嫌我煩了,你一定要跟我說,我知道了,我就走掉就是了。你那麼好的人,我是不該給你添任何麻煩的。”
沐瑾躺下來,濃黑的眸子盯了子雲近在咫尺的睡眼,半響,聽到她均勻的呼吸時,突然說道:“不會的。”
誰也不知,他說的是什麼。
“主子,四處都找不到子雲。”
奈何翹著的嘴角僵住:“她傷剛好,不會……”
映連道:“沐瑾似乎也走了。”
奈何聽到了,輕呼出一口氣,似是放心下來,卻馬上一僵,他依舊是躺在躺椅上,嘴角又掛起笑容來,他的手臂露出一截,撐住臉,他的睫毛低垂,陽光打在臉上,這樣似乎是過了很久。
半響聽他輕聲呢喃道:“可你怎麼會願意,和他走了呢?你那朵冰玉花我還沒有隱去呢,你那樣就走了,可你怎麼會願意和他走呢?”
映連剛要答話,發覺他並不是在問自己,抿了抿春,自行離開了去。
奈何笑的瀲灩,第一次有種妖異的感覺:“你那樣的性子,不是不會走的麼?要報答所有對你好的人。即使他利用了你。”他的睫毛微微顫抖起來,笑容卻越發妖冶,正午的陽光爛漫也奪目,夏日來了不久,蟬聲都沒有開始,很久,他抬起眼睛,道:“不會的,你不會的。”
那樣篤定,好像是真的一樣。
沐瑾竟帶子雲走上了山路。
子雲抹了把虛無的汗意,喘了口氣說:“沐瑾,這是要去哪裏?”
沐瑾看她氣喘的樣子,不覺放慢步子道:“虞山陸家。”
子雲眼睛亮起來:“陸家?是我這個露麼?”
沐瑾道:“不是。”
子雲啊了一聲,又聳拉腦袋道:“白興奮半天。”
沐瑾覺得好笑,道:“半天?”
子雲愣了好半天,知道他在逗自己,嘟嘴道:“是形容詞啦,這座山就是虞山麼?”
沐瑾搖搖頭:“翻過這座山就是。”
子雲一下子軟下去。
她道:“為什麼以前你就沒有翻過山,這回就一定要一次翻兩座呢?萬一有什麼蠍子毒蛇蜥蜴或者什麼黑熊獅子老虎,怎麼辦啊?就沒有什麼比較平坦的道路麼?就沒有什麼沒有這麼多樹的道路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