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未明猛地彎肘護住側身,刹那間,他與強盾狠狠相撞,作為支點的腳深陷在汙泥中,髒腑中最底層的濁氣在劇烈的擠壓下湧上鼻腔,好險一口噴出血來。
他下意識抓住車門,用力扯住,想逼陳南丟下武器。
可是,變故再起。
不過一個呼吸間,紀未明雙手散發出焦肉的氣味,炙烤感讓他情不自禁放開了手,迅速後退拉開距離。
陳南沒乘勝追擊,臉上的笑陰冷惡毒,他示威般提了提手中的車門,不,現在無法稱它為車門,它如熔煉中的鋼胚泛起赤紅的光芒,沾染其上的水跡轉瞬蒸發幹淨,僅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懾人的溫度。
紀未明臉色凝重,張開了燙滿水泡的手,本來他還想留些體力,或許之後能將成郝濤一並解決,可單單一個陳南的實力已經超乎想象,而成郝濤身邊又有多少個陳南?
他看著囂張的陳南,拭去嘴角滲出的鮮血。
不論如何,眼前的人必須要除去,痛斬成郝濤的臂膀,用行動告訴他,惹了自己就要做好玉石俱焚的準備,自己的命沒那麼容易取走。
匹夫一怒,尚可血濺五步!
又是一陣風起,紀未明動了,在背陽陰冷的巷道中,陳南眼中丟失了他的身影。下一刻,力大勢沉的一腳直麵而來,腳尖衝著太陽穴鑿去。
陳南被這速度一驚,當即用雙手抬起熾熱的鐵塊,蜷在了它的後麵,而奇怪的是,他似乎並不受高溫的影響。
轟的一聲,巨力震得他手臂發麻,可他還沒來得及移開擋在身前的鐵塊,另一道極具穿透力的力量再次襲來,在鐵塊上打出金鐵交戈之聲,不留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。
紀未明兩腳交替抽擊,一觸即收,就連那迫人的高溫也追不上他疾風驟雨般的擊打速度。
陳南仿佛被他的凶悍唬住,龜縮著像噬血毒蛇,等待著紀未明進攻停歇的最後一刻,那時他將予以最致命的殺手。
“啪!”
陳南感受到了紀未明的力道的疲軟,頂著鐵塊猛地撞向紀未明。
可他不知,紀未明一步未退,反而兩步踏上鐵塊,從陳南頭頂旋過,幹脆利落如鷂子翻身。他望著陳南的背身,就像看一頭待宰羔羊,眼中凶光大盛,拳拉至身側蓄力如滿弓。
陳南身子一沉,抬頭看去卻隻見空中的一抹衣角,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,隻來得及轉頭,駭得頭皮發炸,亡魂皆冒。
猝然,弦鬆箭發,拳頭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後背。
不是後腦勺或脖頸,而是後背,他這麼做源於他對自己力量的無比自信。
頃刻,陳南像斷了線的風箏,在空中輕飄飄地旋舞幾圈,最後重重杵在牆上,落地時蹭下一大塊牆皮。
“呼。”
紀未明泄了口體內鼓蕩的氣血,四下一掃,撿起一塊鋒利的破片,向陳南走去,想要補刀。
“嗬嗬嗬”
陳南扣住牆上的疙瘩,爬了起來,眼睛瞪得極大,癲狂地扭曲著臉。
“力,敏,體三樣全線超我,能級卻低我兩等,你可真是個怪物!”
紀未明沒有傻到站著不動聽他發表感言,他一步不止,揚起手中的破片,殺氣騰騰。
陳南卻對他視而不見,踉蹌幾步,走到手邊不起眼的消防栓前,一腳踏裂閥門。
銀色的水柱拔地而起,清透的水花婆娑點點,紗織的水霧恍若從九天降下,籠罩了兩人。陳南張開雙臂,仰麵向天,沐浴其中。
強橫的靈能從他身體裏爆發,靈場驟然擴大,一股深沉的惡意在這唯美的場景中滲入紀未明的骨髓。
“若給你時間,以後你必將成長為老板的心腹大患!所以,我今日必殺你。你是怪物又怎樣?可惜你碰上了我啊!”
陳南周身縈繞的漫天水霧闔然消逝無聲,留存的空洞呈現出不規則的圓球狀,不斷向外擴張。
紀未明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,幾乎怔愣,但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麼,臉色驟變。
從熾熱的車門不難看出陳南的能力,應是加熱物體。
無色,升溫,水霧。
紀未明心念疾馳。
那是溫度超越280度的過熱蒸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