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泉市某包廂中,兩人相對而坐,一人靠坐在輪椅上雲淡風輕,另一人顯的有些坐立不安。
城中城最大的白麵莊家狄世勳麵色不善,言語間隱含怒氣。
“一千萬就想買斷我整整三個作坊,兩條貨源和所有下線,你當我的生意是白菜?”
狄世勳怒氣翻湧,毛躁火旺得像個小子,沒一點久經曆練的風範。實則他沒有抽刀掀桌破口大罵,已經是收斂了很多。
前些日子,狄世勳秘密進行了多宗白麵交易補充貨物,交易的地點本來隱秘可靠,近日卻幾度遭受治安局突擊,偽裝過的的粉檔又突然多次受到緝查,甚至連運送白麵的漁船都在香港遭到有關方麵收繳,資金一度斷流,人馬損失慘重。
起初他以為是競爭對手作祟,可一番傷筋動骨的調查下來,發現居然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本地巨賈,成郝濤在暗中遞刀。
成郝濤能量巨大,狄世勳對他養了一肚子惡氣也不敢輕舉妄動,現下,邀請他來談判已經是自己最大的讓步了,沒想到他當麵語出驚人,張嘴便要買下自己的全部身家。
狄世勳如何肯依?
“狄老板,還是見好就收吧,再幹下去,到嘴的是錢還是槍子,誰又說的清呢。”
成郝濤自然毫不意外狄世勳的反應,他眉角一挑,輕描淡寫地回應。
狄世勳混到這個位置,敢這麼對他說話的人少之又少,而今天他遇到了,卻又發現自己似乎對他無可奈何。
於是,他深深抽了一口煙蒂,又大力吐出,火星在他臉側明滅不定。
“成郝濤,手伸那麼長,,見錢就來賺,也不怕屁股底下的爛賬被人給翻出來!”
“你以為我是稀罕你的錢?”
“不然?”
成郝濤笑了笑,兩手架在桌上,眼神淡然。
“我名下產業一日的盈利就是你想都不敢想的數額。你的小作坊,還有走海路從南美洲太平洋到東沙島的運輸線,在我眼裏的價值,甚至比不上我操盤股市一次所收割的財富。稀罕你的歪瓜裂棗?笑話。”
“嗬,嘴硬。”
狄世勳冷笑一聲,抬起手指勾了勾,一旁的小弟遞上一管純黑的試劑。他接到手中,啪一聲丟到桌上。
“黑耀47,是這個名字吧?前些日子,一聲不響地在我的地盤流通,本來這種勁大價低的新貨不愁銷路,可到頭來無人問津,現在誰不知道,吸了這東西,等於喝了閻王的藥,非死即殘!”
見成郝濤不做聲,狄世勳用指節磕了磕桌,陰冷地盯著他。
“外麵人雲亦雲說是我出的貨,黑耀47究竟出自誰手,我想你心裏最清楚。”
“調查的很透徹,倒是我小瞧你了。”
成郝濤目光不避,含笑直視著狄世勳,仿佛根本不把他說的當回事。
“不管你嘴上再怎麼否認,說到底,你就是想壟斷掉所有粉檔,隻兜售你的黑耀47,讓那些癮君子別無選擇,徹底擴開銷路。”
說著,狄世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猛地站了起來。
“成郝濤,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,粉檔,作坊與貨源是我的基業,我的老本!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動它一絲一毫,就算魚死網破,我也奉陪到底!”
成郝濤眼皮一抬,把玩著手上的鎏金扳指,聲音轉冷。
“魚可以死,網未必破,你是想靠那幾個體係裏吃得肥滿流油的蛀蟲?知不知道,憑我的關係網,不說讓他們下馬,足夠把他們的嘴巴釘的比你棺材縫都死。”
話談到這份上,沒有任何餘地了。
“別欺人太甚!”
狄世勳一把掀翻了桌,裝滿茶水的玻璃杯丁零當啷掉落在地,碎片與褐水四處濺射,打濕了成郝濤的褲腿。
與此同時,房間大門也被人大力撞開,幾十個滿臉橫肉的壯漢齊刷刷湧入這個不算大的房間,手上提著五花八門的刀具,虎視眈眈地盯著成郝濤和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一言不發的黑衣保鏢。
“這才對嘛!終於有了一個梟雄的樣子。”
變故突起,成郝濤卻臉色不變,靠在輪椅上,含笑鼓起掌來。
“談了大半天,總是談不攏,你願意下狠手再好不過,事情也簡潔多了。”
他轉頭偏向其中一名保鏢。
“結社交給我的事,我盡力在辦了,接下來就靠你的事了。”
保鏢摘下墨鏡,瞥了眼成郝濤,便環顧四周。
墨鏡掩蓋的暗金瞳孔,才一浮現就吞吐出金色的光芒,同時,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無聲地席卷開來,雨幕一般籠罩在房間裏所有人的身上,張開的域場帶來凝視的感覺如針芒無處不在,刺痛感遍布在場之人的每一寸肌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