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之危急,賊已近矣!”
縣令言罷,底下鳳川城中三千百姓皆是議論紛紛,霎時間亂成了一鍋粥,多有四年前親眼目睹巢山賊惡行的,心有餘悸,也有那家人被害,妻女被賊人淩辱的,咬牙切齒。但大多數,已慌了心神,準備收拾了細軟,出城避難去。
也有那膽大的光棍青皮,仰首問道:“縣太爺大人,你這麼說,太也過了吧!巢山的進城,也不過是揚威而已,這次怎麼就要把全城人都殺了,他們自己就不活了嗎?”
縣太爺聽言,也慌了神,剛才袁火鳳交代自己的話,已是原原本本地說了,不料又有百姓來問,不知怎麼回答了。隻好回頭望著袁火鳳一臉哀求之色。
背後袁火鳳見狀,心中已有了打算,向前一步解圍道:“這巢山賊,本就是窮凶極惡之徒,區區二百人,便行下滔天惡行,隻因背後有夏侯家奴撐腰作傘!”
眾人一聽,又是炸開了鍋,這夏侯家乃大欒郡世代豪族,距今已傳四世,全族又皆為淩陽王家臣,在大欒一方,權力遮天,就是郡守的指派,也皆由族內決定。如今的族長,正是淩陽王座前三大幕僚之一,夏侯甫。此人雖然在三人之中,獻計最少,但頗有收買人心、聚攏豪士的本事,因此,最得淩陽王歡心。有了這層關係,夏侯家自然更加有恃無恐。
今日袁火鳳一言既出,稱其為家奴,已是狂妄至極。
“諸位不必驚恐,夏侯家奴已然伏法!如今皆被王爺收入大牢中,不久料將問斬!”一切皆在袁火鳳掌握之中,原來在縣衙內早已從黃典盛口中問了個翔實,才有此番設計。此話一出,全場頓時安靜下來。“此家奴為禍多年,隻因王爺仁心,念其四世侍奉王家,望其幡然醒悟。不料夏侯甫賊膽包天,至今卻不思悔改,還暗藏凶器,勾結江湖賊盜,意圖謀反!”
眾皆愕然,但又有三分信服,夏侯家廣納天下不法之徒乃人所共知之事,這巢山賊就是一例。
“這巢山賊就是夏侯家之幫凶!”袁火鳳又道。“如今事跡敗露,才打算攻陷鳳川城,以圖自保。王爺料定家奴既定,其下必反,才早早派出了手下隨身親信的少年英雄——這位陸嵐,陸少俠來通報此事,並助大家平定賊寇,還鳳川太平!”
言罷,所有人的目光如被繩線吊住一般,齊刷刷向陸嵐看去。陸嵐高坐台上,此時眼見袁火鳳將一眾百姓耍的團團轉,心中暗喜,卻強忍住了笑,正色站起身來,依計說道:“大家放心,王爺早已吩咐我,一定要打死毛賊,讓你們高高興興過日子!”
陸嵐本身打扮並無破綻,隻是年紀尚青,又初來漢地,雖然袁火鳳剛才已一字一句告訴陸嵐怎麼說,可此時早已忘了,隻記得大概意思,說出來全是粗鄙白話,話一出口,下麵便有人起疑,有人喊道:“陸英雄,你說能打敗巢山來的,我們不是不信,隻是可曾帶來軍隊?我等不知英雄妙計如何安排,您還是說說吧。”
一聽此言,袁火鳳知陸嵐不能應對,打算替他圓謊,不料陸嵐神態自若,已先開口:“打毛賊,用什麼軍隊,我見過毛賊的功夫,稀鬆平常,我一個就能打一百個,他們二百人,我和這個袁火鳳,一人一百,就能全部收拾了。”
說罷,手指袁火鳳。
眾人此時更是不解,這衙差哪裏來的,怎麼從未見過,又怎麼會武功高強,一個打一百個?雖然說的荒唐,但這大漢身高八尺,也隻當吹牛太大,說的過去,那陸嵐一個少年,也能打一百個?胡說八道。
袁火鳳一見精心謀劃被陸嵐三兩句就要露陷,無法,也隻能硬著頭皮解釋。
“陸少俠武功非常,隻是常年追隨王爺,未曾與人比試過,不知深淺,但熟知兵法,禦兵如神,這以一敵百,比喻的是指揮的本領——至於在下,其實是假扮衙差!”
嘩然。
“在下袁火鳳,其實是江湖一散人,粗通幾手功夫,一直在江湖上閑混,後遊曆至翔州地界,在東都城惹下了一樁官司,恰巧為王爺所知,王爺愛才,高看了在下,收在座下,許以教頭一職。在下無功不受祿,打算替王爺立下兩件功勞。恰逢夏侯家伏誅,要派這位陸少俠來指揮鄉勇,剿滅殘黨,又擔心少俠初出茅廬,中了別人的圈套,所以派在下暗中協助。果然,這縣令也是同黨,少俠初到之時雖然假意恭敬,這些年為虎作倀卻心知瞞不過去,遂起了歹意糾集手下無知鄉勇要謀害陸少俠!幸虧少俠武藝高強,一舉將其製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