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正全道,“不是說還有十三個人嗎?”
蘇惟生道,“我已讓小柱去鎮上打聽右手隻有三指之人了,等有消息再說吧。那蔣大人這邊……”
蘇正德沉吟片刻,“蔣大人不過是要護那幕後的楊智,咱們不提就是了,左右長生已有了法子解決。單說這三人犯下的大案,若真將凶手全部捉拿歸案便是大功一件,但凡做官的,誰會將如此功勞拒之門外?隻是咱們是將罪犯的家人握在手裏才問出的消息,傳出去會不會不大好?”
蘇惟生微微一笑,“他們不敢。再說,就是傳出去也沒什麼,咱又沒害人,都好吃好喝供著呢,做個樣子唬人而已。”
照蔣縣令那唯利是圖的性子,忙著追捕凶徒立功還來不及,哪有功夫關心那三人改變態度的原因?而且就算王癩子等人將他在地牢那番話全盤托出,也得有人信呐!
他蘇惟生是什麼人?平寧縣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秀才,若從蘇正良那邊論,也算是半個書香門第。平日斯文儒雅、溫和有禮,在眾人眼裏也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,剁手腳、挖眼珠子這樣殘忍的話,怎可能出自他的口中呢?
“不過王癩子幾個擔心家人遭到報複,怕是不肯輕易翻供。”
蘇正全不以為然,“送到官府保護起來不就行了,我就不信那些人還敢衝到縣衙去殺人。”
蘇惟生不禁苦笑,他就是不想把人交出去,一旦人進了官府,王癩子幾個還會對他心存顧忌嗎?
蘇正德看出兒子的心思,
“不如把那些人送進去見他們最後一麵,當著他們的麵承諾在所有凶徒歸案之前把人留在蘇家。海捕文書一發,凶犯們顧著逃命,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回平寧縣。縱是拚了命回來報複,也絕對想不到這幾個老弱婦孺會身在蘇家,畢竟在常人眼裏,蘇家與三名死囚可是有仇的!”
對啊!蘇惟生眼前一亮,他怎就忘了懷柔呢?不過也是,那三個在自己眼裏已與死人無異,按他慣常的思維來看,即便懷柔也得不到什麼好處,便沒往那處想。
心下暗道,天性善良的人才會主動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,而他自己這種人麼,便是為非親非故之人處處周全,也絕不是出自本心。
說起來,自己跟爹和茂謙他們,還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呐,日後還得多多改正才是。
翌日是蘇惟生的生辰,但因近來事情多,便隻簡單吃了一碗壽麵就出門去了。連昨日的重陽節都是草草過了,一個生辰算什麼呢?
到蘇正文家時何軒與曹承沛已然在座,昨日晚間兩人就來看過蘇茂謙了,今日想必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。
不過蘇家眾人並不打算讓二人參與其中,一來他們對許多細節並不知情,辦起事來未免束手束腳,萬一一個不小心幫了倒忙就不好了。二來麼,蘇家在此事上畢竟用了點不大光彩的手段,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況且對於後麵的事他們早已分工明確,並無二人插手的餘地,還是陪著傷勢未愈的蘇茂謙吧,省得他閑在床上都要發黴了——這話是那小子自己說的,看著一家人忙前忙後,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來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