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氏擦幹眼淚,良久之後才道,“二嫂溫柔和善,對我們這些庶妹一向照顧有加,從不像大嫂那樣疾言厲色、一有不高興就冷嘲熱諷、拿我們撒氣。在博陽這些年雖來往得少,這次回京,她待我們母女的態度卻一如從前,並不像旁人那樣逢高踩低。所以……我才會如此信任她。”
“說到五丫頭我才想起來,二哥的妾室與庶女好像都很怕二嫂,我……從來沒想過原因。而且……二哥是沒有庶子的,庶女倒是有不少。”
“蔣媽媽是二嫂的陪嫁丫鬟,我成親之前她就嫁人了,並未同其他兩個陪嫁一樣做二哥的通房,因此很得二嫂信任。她丈夫也是府裏的人,很早以前就升為管事了,具體是哪一個我不清楚。回頭讓王媽媽去打聽打聽。”
“王媽媽如今還在侯府?”
杭氏默默點頭,“我既已決定出家,嫁妝有的分給了你們幾個,有的給了母親,身邊已無長物,自然要為她們尋個前程。王媽媽如今在替三嫂打理鋪子,原本她想住自己的宅子。還是我說,一個人住著怕不安全,勸她回了娘家住,就在侯府後麵那條巷子,那是府裏家生子住的群房。”
杭氏把嫁妝散了個幹淨,這事兒蘇惟生幾個都是知道的。
那天從棲霞庵回去以後,王媽媽就把杭氏在博陽府和平寧縣的產業分成四份送到了蘇家,蘇茂謙得了幾塊上好的鬆煙墨。
據王媽媽說,京城的產業分給了侯府各小輩,杭參政的二子一女占了大頭,其餘的珠寶首飾分給了揚威侯老夫人、杭二太太、萬氏以及貼身伺候的仆從。
蘇惟生等人不是沒推辭過,但王媽媽說杭氏心意已決,且分給何軒與嶽西池的那份,是她給蘇沁姐妹倆的添妝,沒給他們留下一絲拒絕的餘地。
幾人商議過後,決定先替她收著,以後有機會再歸還。至於杭氏以後的用度麼,他們還會置之不理不成?
不過……“群房?”蘇惟生心中一動,“蔣媽媽夫妻二人平日也住群房嗎?”
“大概吧,”杭氏也不太清楚下人的事,“我手書一封,你拿去交給王媽媽,讓她把事情打聽清楚。”
蘇惟生點點頭,等著杭氏把信寫完才問,“您可知道五姑娘的生母是何來曆?”
杭氏回想片刻,“好像是定國公府的二爺送的。”
“定國公府夏二爺?不是說他倆不合麼?”
被蘇惟生帶著說了這麼多話,杭氏心境也緩了過來,聞言蹙眉道,“年輕時交情還不錯,後來不知因何翻了臉。我與二哥來往不多,並不知情,三哥應該知道。”
說到杭參政,她的心又沉了下去,“二嫂她……也不知二哥是否知情。”
親哥親嫂可能是害死女兒的真凶之一,叫她如何能信?
蘇惟生默然,這一點他幫不上忙。來自至親之人的背叛,誰又能輕易接受呢?
不過桂姨娘雖是夏義柏送出來的,如今卻已是揚威侯府的人。要緊的,依舊是杭二爺與杭二太太。
“對了,上次那張紙條……您與寧國大長公主有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