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學子下意識抬頭,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翩然而至。
雖然穿的是常服,但從他身後麵色緊繃的隨從們便可看出,此人身份絕對不低。
傅翰林與宋夫子對視一眼,立刻躬身行禮,“見過四殿下!”
對方貴為皇子,既被叫出了身份,在座包括杜大儒在內的所有人都要行禮,蘇惟生自然也不可能例外。
不過畢竟隻是皇子,而非君王或太子,有功名在身的人隻須躬身作揖即可,倒不必下跪。
四皇子臉型瘦長,眉目清秀,長相和善,看著十分有親和力,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,但通身貴氣,並不缺威儀。
四皇子抬了抬手,又親自扶起杜大儒,笑著道,“文會上不必如此多禮,諸位請起吧,貿然前來,希望沒有打擾大家的雅興。”
眾寒門舉子見了四皇子卻是一陣暗喜,學成文武藝,貨與帝王家。
當今尚未立太子,四皇子禮賢下士,頗有賢王風範,在朝中名聲極好,是太子之位有力的競爭者。如果能得到他的看重與賞識,平步青雲自然不在話下。
隻有方才被蘇惟生辯下去的幾人有些懊惱,大抵是覺得丟了臉,風光全給了蘇惟生。
連林傑與顧征也不例外,他們兩家是背靠大皇子沒錯,可誰願意在皇室麵前丟人呢?
四皇子笑容滿麵地拉著杜大儒落座,一雙丹鳳眼直直朝蘇惟生望來,
“這位學子方才說得不錯。若是那等屍位素餐、隻為一己名聲而讓百姓受苦的清官,朝廷要來有何用?不要也罷。”
四皇子一錘定音,直接給辯題下了定論。
蘇惟生迎著眾人嫉恨的眼神心中苦笑,“多謝殿下誇獎,隻是在下愚見,難登大雅之堂。”
四皇子卻搖頭道,“不,在座許多人都沒你看得明白。杜老,你以為呢?”
蘇惟生一時不知這位皇子到底是不是故意的,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嗎?沒看下頭有的人眼睛都紅了嗎?恨不得立刻將他剝皮拆骨的那種!
杜大儒並未反駁,點頭道,“還不錯。”
四皇子哈哈大笑,“杜老治學向來嚴謹,怪不得能教出懷瑾這樣的青年才俊。”
趙懷瑾微微躬身行了一禮,以示謙遜,而後笑道,“殿下謬讚了,詩文姑且不論,就說方才的辯題,在下不如這位舉人多矣。”
這一皇子一才子,不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不肯罷休是吧?不是說趙尚書沒站隊嗎,他怎麼覺得趙懷瑾和四皇子配合得默契得不得了?
但蘇惟生總不能直接破口大罵,隻好道,“趙公子文采斐然,狀元之才名動天下,在下豈敢與趙公子相提並論?”小小地回擊了一下。
眾人一聽,對呀,這蘇惟生再受四皇子賞識,也不過初出茅廬而已。
趙懷瑾卻是連陛下都讚過的、明年最有希望中狀元的人選,隻怕屆時一為官,便會被各皇子爭相拉攏吧?
這麼一想,再看個子還未長成的蘇惟生,心氣兒就平了不少。得了魁首又如何,不過是個寒門出身的毛頭小子罷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