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王的確在五月中旬就被放了出來。
天曉得,這一年他可憋得不輕,活像一頭困獸,無論是找侍衛當沙包,還是一屋子的姬妾丫頭,都泄不了心裏頭那股邪火。
齊王無論如何也沒想到,不過是輕薄了一個窮鄉僻壤的舉人之女,熙和帝就真能狠心打他一頓板子,還禁足了一年!
在他看來自己委實冤枉——他又沒打算提上褲子就不認人,不是給了信物承諾納那女子為妾了嗎?
一介舉人之女,給個庶妃之位已是抬舉了她,誰知那小賤人卻寧死也不肯嫁,叫他顏麵何存?
還有那杭越州,揍的那一頓讓他足足養了一個月,比那頓板子還狠呢!總之,齊王是把揚威侯府給恨上了。
可後來外祖和嶽父居然查到這事兒是自家那位“好二弟”一手策劃的,再加上封王時那混賬竟被封蜀王,齊王簡直沒有片刻猶豫,立即將滿腔恨意轉移到了蜀王頭上。
正月朝中爆出大事,蜀王的心腹臂膀深陷其中,齊王那心氣兒一下子就平了,看戲看得津津有味。
這不,一解除禁足,就迫不及待到蜀王府看笑話去了。
可這一去吧,正主還沒見著,就先瞅著個花容月貌的丫鬟,齊王那眼珠子瞪得溜圓,口水都快流下來了。
不錯,這個丫鬟正是安蘭。
前蜀王妃韓竹音自盡之後,她原本的陪嫁丫鬟婆子要麼殉主,要麼被留在了蜀王的長子身邊,其餘人則被打散分到了別的院子。
安蘭因“不識字”,被蜀王安排到了自己的書房伺候。
齊王來見蜀王,按理說應該在正廳等,可他從來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主兒,就這麼不管不顧地闖進了蜀王的書房,還非常不客氣地讓人把攔門的護衛啥的揍了一頓。
揍完就皮笑肉不笑地說,“本王與二弟是親兄弟,這府裏除了弟妹的院子,本王何處去不得?膽敢離間天家骨肉,打殺了你們都是輕的!跪著好好兒反省吧!”
然後……就這麼瞧見了安蘭。
安蘭福身行禮,齊王死性不改,立刻琢磨著能不能想法子把人弄到手。
蜀王怎麼了?這會兒自顧不暇,還有心思跟自己搶女人不成?至於細作什麼的,不過是個玩意兒,玩夠了就把人處置掉,如何還有機會往外頭通消息?
想到這裏,齊王就親自伸手去扶美人兒起身。
安蘭被惡心得夠嗆,想到這也是目標任務之一,就趁機做了點手腳。
兩隻通體紅得晶瑩剔透的小蟲子順著齊王的衣擺鑽進他的衣裳,鑽進中衣,最後……一隻從後頸爬進了頭發裏,一隻鑽進了他的胸口。
為什麼是紅色呢?因為大魏朝皇帝的龍袍上是玄黑繡金龍,王爺皇子的蟒袍則是正紅繡金蟒的。
齊王隻覺得腦子一空,身上酥酥麻麻的,有些癢,隨後後腦和胸口處像是被螞蟻輕輕咬了兩下。
不過這會兒見著美人,他本就心癢難耐,壓根兒沒放在心上。
正待出手輕薄之時,蜀王到了。
齊王畢竟吃過教訓,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動手,便望向蜀王,“一段日子不見,二皇弟憔悴不少,看來沒少操心。”
說著“嘖嘖”歎了兩聲,“不是本王說話難聽——二弟這結親的眼光,還真不怎麼樣!”
蜀王不鹹不淡地道,“我這一年來沒少為父皇辦差事,勞心勞力的,清瘦些也是難免。的確不如皇兄你,關在府裏吃好喝好,樂得清閑,連受封都不用去父皇跟前領旨。”
齊王:……
這是嘲諷呢?還是……嘲諷呢?